秦观信步走到沈容和身前,对着表情怔忪,双眼却发亮的眉儿淡笑道:“我找你家公子有些事情。”
眉儿唰地闪开三尺远,将地方让给沈容和与秦观。
沈容和黑线地看一眼眉儿,再看看秦观,颇为无奈的对她摆摆手:“眉儿,你自己先回去吧。”
“眉儿明白!”眉儿高呼一声,兴冲冲地转了方向跑回去,甚至连伞也忘了撑,就这么蹦蹦跳跳跑进雪地里。
“眉儿——”
沈容和欲叫住她,让她注意些,转眼却看见那厢正朝这边走来的方轻尘,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远远的,瞧见方轻尘似是发现了眉儿,唇畔有着浅笑,加快脚步走进雪地里,将自己的袍袖挡在眉儿头上,为她遮去风雪……
沈容和不禁连连失笑,摇摇头收回了目光。
“沈相?”
耳畔忽然有熟悉的声音掠过,沈容和与秦观同时看过去,前方正朝这边而来的可不就是喜儿。
下意识地看一眼眉儿与方轻尘的方向,两人立在雪地里,隔着太远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唯美如画的柔和。
“秦大人也在!”
喜儿惊异地瞅着两人,忽然间想起如今皇上的模样,不由得上前一步,启唇道:“沈相,不如你……”
话未来得及说完,眼角的余光倏地瞥见远处的两道人影,所有的话登时梗咽在喉咙口,最后默默吞了回去。
“啊!卫展眉和那个该死的臭书生又搅合到一起去了!”惊呼一声,喜儿全然忘记刚才自己还想着去找沈容和劝解皇上,头也不回就冲出长廊,跑进雪地里去了。
“……”沈容和默默看着朝眉儿他们跑去的喜儿,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喜儿似乎对于眉儿有种莫名的执着,经常故意去挑衅几句,直惹得眉儿跳脚才开心。
前方三人似乎又吵起来了,沈容和蔼然一叹,眸光转移到前方一身红衣的人身上。
有些事,总归不能逃避。
瞅一眼秦观,沈容和淡然道:“我们似乎应该好好谈谈。”
她最近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那浅棕色的玄狐围领围在脖颈间,更衬得那张脸越发的苍白,带着几分孱弱。秦观的眸光静静自她面上滑过,饶有意味的笑笑:“求之不得。”
说罢,他伸手朝前方一伸,前方不远处正是一片梅林。
沈容和信步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前行,秦观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跟着她的身后侧,纷飞的雪花伴着不经意落下的梅花纷纷扬扬洒落在两人发间,肩头,衣服上。
直至走了好一段距离,沈容和目视着前方看不见尽头的梅林,渐渐放慢了脚步,侧首对着秦观问道:“你欠我一个解释。”
秦观不答,反问她:“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让你爹告诉你,你与我有婚约之事吗?”
沈容和眉尖微蹙:“为什么?”
秦观缓步上前两步,与她保持着并肩而立,定定地凝视着她:“其实,当初我并不知道这件婚事,是九岁时不经意间看到暗中来秦府的沈大人,因此得知我与你有婚约之事。”
沈容和一怔,秦观九岁时她的七岁生辰还未到,也就是在她即将进国子监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从认识了秦观,每每与他在一起,他总是一副话里有话的模样,让人有些探不清楚。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与他有婚约,所以说话总是带着几分刻意的是试探。
“我家老头儿从来都是个不会主动站在最前面的人,他贪生且怕死,用他的话来说,人生下来到人世间揍一遭,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光影,怎能随意浪费性命。但是,他从不干涉我的选择,所以当初知道我进了禁卫营,只是笑笑,并未说什么。”
“你当初进禁卫营,是为了……”沈容和语气一滞,没有说下去。
秦观笑笑,不以为意地摊摊双手:“虽然我一向懒散惯了,未婚妻都要跑去干些男人干的事情,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他说得轻松,沈容和却听得满心沉重。
当初秦观进禁卫营时,她隐隐猜到秦观是选择了站在龙祁钰这一边,却从未想过,他的理由还有一个她!
似是察觉她心中所想,秦观扬眉:“所以我当初就说过,我助你的原因只是因为是你。”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沈容和惊呆。
秦观不止一次这样对她说过,她从来都是当做是这人的戏言,听过也就罢了。
随手摘下一枝梅花,秦观背对着沈容和,她看真切他说话时的表情:“那么如今,你肯信了吗?”
短短一句话,令沈容和如遭雷击。
刹那间,她忽然记起,自从认识秦观后,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她身边,即便她对他总是忍不住嘲讽,他亦一一接收。他好像从未正面表明过自己的立场,却总在关键时刻助她一把,不问缘由……
许多当初并未在意的事情在脑海中掠过,仿佛走马灯流转而过。沈容和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秦观,他负手站在那里,背对着她,教她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这么多年的陪伴,若说她没有动容是假的,可是……
深吸口气,沈容和直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道:“我姓沈,你可是明白?”
她语带深意。
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那枝梅花,秦观干脆地吐出三个字:“我明白。”
沈容和急躁地盯着他,“那你为何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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