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在很多部分时候是不符甚至矛盾的。
一个人只有在极少吐露出真实情感的情况下才会呈现出这种压抑的状态。
或许安然身边的人没有给她表达意愿和情绪的机会,或许安然被迫过早地成长和承担,也或许安然总是按照别人的期待而活,于是将自己武装起来,因为这样对她才是安全的。
从前,顾洵只知道,安然是个低调的人,如果没有万年老二的成绩存在……她一定会隐形得更好。
想要了解安然之前,顾洵对她仅有的印象就是——这是一个机器人。循规蹈矩,不行差踏错,规律地生活,虚假地与人交往,就……如同她的笑容。
安然会与人相交,能做到与每个人都保持不错的关系,但是,这层关系是浅薄的,表面的。或许毕业时,所有人对她的评语不过是——她啊,挺不错的一个人。
再没有下文。
直到那次在网吧遇见安然,顾洵很意外。
安然说,小区停电了。
顾洵想,也就是说她可能住在他附近。
不知怎地,顾洵瞬间联想到浩浩口中那个跟他一个学校的奇怪姐姐。
后来他确认了这个事实。
由意外生出的兴趣,让顾洵有时候会关注她。
或许,安然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可安然在学校的表现实在乏善可陈——但在浩浩面前,安然的表现有太多可以探寻的地方,总让顾洵忍不住去猜测她的行为。
说不定寡淡的表情和肢体动作背后有个大宇宙。
对她最初的兴趣大概就是始于这种出乎意料和探寻欲。
这么一想,他还是个挺有钻研精神的人。
什么时候这份关注有了改变呢?
顾洵也说不上来,但从不希望她再去忍受一些没必要的东西所做出的一系列行为来推断,应该就是这个时候。
从这个时候起,顾洵不希望和希望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
寒假是个好时机。
她会在这段时间内,慢慢地探索,慢慢地尝试犯错。
她会一步步,慢慢长大。
……
回了家,安然给魏昌生打了个电话。
魏昌生一接到电话就说:“安然啊,刚刚高磊还打电话跟我说起你。”
他好像是在一个餐馆,劝酒,聊天的声音不绝于耳,安然听得有些模糊:“高磊?”
魏昌生:“就是你补课老师。”
“哦。”安然抿抿嘴,“老师,我这两天不舒服才请假的。”
魏昌生在对面大大咧咧地说:“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没事。”
语气十分笃定。
安然垂眼,绕着电话线。
看来高磊跟他说了。
电话线一圈又一圈缠住安然的手指,她没说话。
“还有什么事?”那边的魏昌生问。
安然不绕电话线了,她把手按在桌子上,微微用力。
“老师……能别跟家长说么?”
对面安静了一会。高磊好像在跟人说什么话。
安然止了呼吸。
片刻后,魏昌生说完,接了安然的话:“又不是什么大事,打什么电话。”
安然松了气,说:“谢谢老师。”
魏昌生:“你趁着寒假好好把状态调整一下。”
安然:“嗯。”
她打完电话就躺倒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向下凹陷了一些,她盯着天花板思索。
为什么会答应他呢?
明明知道逃课很不好。
也不对。
可那一瞬间,有个声音跟她说:答应他,你本来就不想去补课,那就逃吧。
于是,她就顺应了心里的那道声音,完全不顾后果。
这不像她。
可她又如此希望这么做,就好像这么做能填补一份年少时的空白——那日日夜夜,坐在家里或者教室里,看向窗外繁华的却只能收回视线的无奈。
……
日子就这么平淡过去。
每天,安然早早去上补习班,上完课跟顾洵一起回家。
然后就是看书,做题。
直到补课倒数第二天,上课半小时安然都没来。
顾洵腾地起身,丢下一句。
“我有点事先回家。”
然后,就这么跑了。
留下高磊徒劳地伸着手臂,一个字都来不及说。
顾洵跑掉时旋起的风刮过他的脸。
凉凉的。
……
树枝伸展到街边,雪花垂在上面,偶尔抖落在顾洵身上。
“滋——”一辆的士停下,顾洵踩着地上的碎雪,裹着寒气进车。前排的司机被灌进来的冷风冻了个激灵,哈了哈手,冲后座的人说:“今天真冷啊。”
后排的人随便应了一声,兴致缺缺的样子。
司机见状,也没多说。
“到哪啊?”
“海心居。”
“好勒。”
司机打着方向盘,疾驰在街道上。
顾洵看向窗外,路边的风景和行人飞掠,一排排裹着银霜的树因汽车的疾驰而过连成一片雪白。
许多画面浮现,以白为底色,在车窗上跳动。
她近段时间不太好的脸色。
扶她起来时,身体瞬间的僵硬。
她的家,沙发上的被子,台上的小说和漫画,还有开了不知道多久的电视机。
鬼屋里,她被吓得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
“到了。”前头司机提醒顾洵。
顾洵醒神,车窗上的画面消失,只剩下朦朦雾气贴在上面。
他给了钱,下车。
刚走几步,他停下,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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