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与景宁相识多年,有时候只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对方的想法,她隐约察觉到景宁对那位岑公子有些兴趣,所以方才才会拿这事来开玩笑。
景宁犹豫了一瞬,摇了摇头:“罢了,都是麻烦。”
她身份尊贵,若是真想去打听什么事,也并不算难。只不过这么些年,她从来都是沉溺于声色犬马,并不染指半点朝政,也不插手世家之间的事情。
也正因此,先帝才会那般纵着她。
如今她已是大长公主,就连幼帝也得唤她一声“姑母”,可却仍旧是秉持着早些年的作风,便是再怎么出格,也是仅限于后宅的那些个事情,旁的则是能避则避,以免招惹了什么麻烦来。
“是了,”云浓掸了掸衣袖,附和道,“管得越多,麻烦也就随之而来了。”
在这一点上,她与景宁是不谋而合的,不然也当不了这么多年的好友。
说完,她又向阿菱道:“这宅子眼见着是不成了,劳你费心,再帮我找一找吧。”
阿菱笑盈盈地应了下来:“姑娘不必客气。”
“慢慢找就是,不必着急,宁缺毋滥。”景宁叮嘱了句,又向云浓道,“你只管安心在我那里住着。”
云浓点点头,笑道:“好。”
“若不是方才见着楚玄辰,我倒是差点忘了,”景宁忽而想起一桩事,“明日我要去忠义伯府赴宴,顺道将你那定亲信物还给楚二太太,你可要同我一道前去?”
前几日南风馆之事后,景宁被太皇太后的病情给绊了心,云浓更没那个功夫去琢磨,两人竟都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正经来说,她这信物没退还回去,亲事就未曾断得彻底,终归是不可避免的。
“我就不去了,”云浓眨了眨眼,“以我如今的身份,原就不该去的,更何况那些个宴饮也麻烦,还是容我躲个闲吧。这事就有劳你了。”
景宁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便也没勉强:“那我就去走一趟,替你将这件事给了了。”顿了顿后,她又像是想起什么,感慨了句,“当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曾想过为你与楚玄辰牵红线,没想到阴差阳错,如今你竟然与楚三公子有了亲约。”
若非是徐思蕊在其中搅了局,以至楚家退了这么亲事,那云浓如今只怕还是楚玄辰的准弟妹。
云浓不尴不尬地笑了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世事实在是无常,谁也说不准将来会怎样,就好比数年前她初遇顾修元时,怎么也没料到两人竟然会发展到今日这般形势。
自那日之后,云浓便没再见过顾修元,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他这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云浓轻轻挑起了衣袖,垂眼看去,腕上还留着那日的淤青,未曾褪尽。
“怎么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景宁瞥见她没精打采的模样,问了句,“可是有什么心事?”
云浓抚着袖口,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不过半日下来,有些倦了。”
“既是如此,那咱们就回府去。”景宁随即吩咐了车夫。
云浓早在那日就想明白了,将态度摆得分明,所以如今也不过略微出了会儿神,就又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第二日,景宁前往忠义伯府赴宴,云浓则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梳洗。
云浓在这长公主府住着,比在徐家时还要随性许多,而景宁也是一早就吩咐了这院子中的婢女们,让她们小心伺候着云浓。
翠翘替她梳理着长发,感慨道:“大长公主待姑娘可真是好极了,若不是我打小跟在你身旁,怕是要以为你们相识多年呢,不然怎么能有这样的交情。”
云浓被她说得莫名心虚,含糊地应了声。
“说起来……”翠翘替她绾了发髻,有些奇怪地点了点云浓脖颈后侧的红痕,“这是怎么留的?”
南风馆一夜荒唐之后,云浓身上留了不少痕迹,这几日一直是遮遮掩掩的,连沐浴之时都没让翠翘伺候,想方设法地躲着。
今日是见着痕迹消了八|九成,便没有再小心掩饰,结果却有这么一处被翠翘给发现了。
那红痕是在她脖颈后侧,并没法从镜中看见,云浓脸有些发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倒是翠翘自己又寻了个借口:“莫不是有蚊虫叮咬?可巧今日日头正好,将床褥拿出去晒一晒好了。”
云浓连忙点点头:“好。”
说着,她又拢了拢衣袖,将手腕遮得严严实实。
这件事暂时算是糊弄过去,但云浓也明白,如果再与顾修元有什么往来,那必定是没有办法长久隐瞒下去的。
只不过能瞒一时是一时,云浓还没想好该怎么提这件事。
尤其是祝嬷嬷。她如今虽不念叨,但打心眼里还是盼着云浓寻个好人家,琴瑟和鸣、相夫教子。若她知道云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与人往来,恐怕是要气昏过去的。
云浓虽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但一想到事发之后可能会有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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