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是后宅中养着的面首,那便好吃好喝地养着,但绝不会骄纵;若是在南风馆结识的相好,要么看中了领回府来,要么就只限于南风馆,断然没有允准对方随意上门来的情形。
像今日这般,景宁竟好似已经习惯一般,连丝毫的不悦都没有,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云浓的笑意中带上些促狭:“看来这位秦公子是很合你的心意了。”
景宁未置可否,只垂眼笑了声:“他是个聪明人。”
以往,景宁总是喜欢那些乖顺听话的,合了眼缘便养在身旁,像是豢养的鸟雀玩物,当时的确是喜欢了不假,却远算不上动真心。此番倒是有些微妙的不同,景宁心中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却并不抵触,故而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是好事。”云浓见此,心中也为着景宁高兴,她抬眼看了看天色,知情识趣地起身道,“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景宁并没动身,只仰头笑道:“疏不间亲,既然你在这儿,他自然是要往后排一排的。”
说着,她就又将云浓按了回去,留她在府中用了晚饭,而后亲自将人给送出府。
说来也巧,两人闲聊着向外走去,竟恰好在回廊处撞见了秦君,倒也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此时天色已暮,云浓对上他望来的目光,不由得一愣,停住了脚步。
当日两人初见之时,云浓便觉着他看起来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双眼,但将记忆搜刮了个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将此归于错觉或是巧合。
如今再见,仍旧是熟悉的感觉。
大抵是自孕后敏锐了许多,云浓在他的注视下只觉着有些不适,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景宁并没注意到云浓这点微妙的神情,她抬眼看向秦君:“你这是要走?”
“久候不至,我想着大长公主或许是有贵客接待,无暇顾及我,”秦君凤眼微挑,慢条斯理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再叨扰了。”
他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可这话细品起来,却是含了几分醋意的。
云浓低低地咳了声,看了眼秦君,又偏过头去看了眼景宁,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么些年了,她还没见过哪个人敢在景宁面前这么说话,着实是意外极了。
景宁脸上原本的笑意渐渐褪去,面无表情地盯着秦君看了会儿,甩了句:“随你。”说完,她便又挽着云浓的手,慢声细语地提醒道:“我送你,小心台阶。”
她跟没事儿人似的,倒是原本风轻云淡的秦君神情一僵,云浓将此看在眼里,摒了呼吸,等到转过廊角方才小声道:“你们这是……”
“别理会,”景宁眉尖一挑,冷笑了声,“想来是我最近太好说话,他都敢要挟我了。”
云浓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腕:“我想他这也算不上是要挟,不过是醋了,觉着你没将他放在心上,故而才有了这么一出。”
景宁是个聪明人,又怎会想不明白这一点,神色稍霁,随后又磨牙道:“平心而论,我待他难道还不够好?”
“于你而言算是破例,可于他却未必如此,”云浓是过来人,对此再清楚不过,含笑道,“更何况世人在感情一道上总是贪得,有一便想要二,皆是常情。”
“知道了,”景宁未置可否,只说道,“容我再想想。”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府门,景宁扶着她上了车,而后又道:“回去吧,若是定了离京的日子,记得及时告诉我。”
“好。”云浓应承了声,放下了车帘。
于长公主府中再见秦君,不过是个偶然的插曲,云浓并没将那一闪而过的不适放在心上,但是夜,她竟做了一场噩梦。
那是当年宫宴刺杀的情形。她原本还在与景宁夸赞舞姬与乐师的好相貌,却听琴声铿然急转,那乐师不知从何处抽出软剑来,向着皇上刺去,原本婀娜多姿的舞姬们也化身罗刹。
云浓眼前一片血色,倏然惊醒,心狂跳不止。
她已经许久未曾梦到过那场宫宴,可梦中的情形却无比清晰,那为首乐师的眼,恰与白日里秦君那双凤眼相合。
“怎么了?”顾修元察觉到她的不适,低声问道。
“我……”云浓向他怀中靠了靠,欲言又止,这梦实在是荒谬,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顾修元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可是梦魇了?不怕,我在。”
云浓攥着他的衣袖,长出了一口气,三言两语将那梦给讲了,而后自嘲道:“旁人都说孕后会愈发敏感,也易多想,我先前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顾修元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关切道:“可要喝些水?”
“不必了,”云浓在他怀中寻了个熟悉的位置,原本的那点心悸也烟消云散,轻声道,“睡吧。”
决定离京后,顾修元便迅速地将诸多事情都安排妥当,没用云浓来费半点心。他将云浓的香料生意尽数交付给了阿菱来管着,而郡主府的那些生意,则还是按着旧例。
又几日,两人商定了离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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