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一叹,年轻人也是好脾气,这种时候居然也没被惹怒,纵使口头警告一句,他也没有任何反应,相比起本体季闲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风格,他显然有一部分脾气秉性更类似江湖中人的侠气。
轻易不喊打喊杀。
年轻人:“金缕衣,逆天改命的阵法,如我所料不错,你是守墓人。”
暂时转过头,静静看向那棵几百年来屹立在山谷中的巨大梧桐树。
常年和木材打交道的人都知道,经历风雨的古树有别于细心培养的树种,不止是年轮更加富有变化性,树身的线条亦是苍劲别致,真正历经千年的老树树皮斑驳,犹如颗颗龙鳞镶嵌其上,放在本土大地,亦是难得的祥瑞。
这棵梧桐树虽然不到龙鳞古松那种稀有的程度,但层层叠加起来的树冠枝厚叶茂,大夏天的站在它树下便是一阵清凉,可见它是好物。
虽然来时百般猜测,但等真看见实物时,依照“季闲珺”等级的高等眼光,也不禁在看到这棵“美树”时闪过满意的神色。
不过满意也是正常的,若不是这棵树真这般好,当年也不会被诸多武林同道决定将秘籍收藏到这里。
所谓守墓人,并非仅只一家,而是守的整个大唐武林的墓地。
听到守墓人三个字时,这个穿戴金缕衣的男人便知道瞒不住了,怀抱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真的不是当年那些门派的传人?”
年轻人摇头,笑意漾映在眼底。
“我不是。”
守墓人沉默下来。
年轻人:“当年到底经历何等浩劫,居然能让黑白两道放下成见,愿意共同建造这间墓地?”
守墓人嘴唇抖动,心里经过剧烈挣扎后苦笑道:“浩劫……哈,确实是浩劫,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亡故敝扫自珍的本性,铸造这样一处埋骨之所。”
年轻人也不知是怎样想的,道:“我见你穿着打扮近似隋时生人,所以我想,你难道是从那个时候活到现在吗?”
金缕衣自古以来就有长生不死的传说,守墓人既然穿的是金缕衣,往这方面思考也不奇怪。
守墓人自嘲一笑。
“怎么可能,但几百年还是活过来了。”
听到他真的来自那个大唐,年轻人首先想到的不是羡慕,然后图谋那件金缕衣,而是默了一下,摸摸鼻梁,这种小动作才能看出他心里的不平静。
几百年活在这样一个荒郊野岭,逐渐看着自己变得不人不鬼。
“你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守墓人眼里闪过意外,但随后发现自己能动了,他立马翻身打滚坐起身,但没跑,而是大刺刺的留在原地,顾左右而言他。
“说实话吧,不是当年那些门派的后人,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年轻人眨眨眼:“我夜观星象……”
守墓人暴躁道:“别扯淡!”
年轻人:“哦,和某人做了个交易。”
守墓人:“嘁,我也不问你和谁了,左右当年那些传承留到现在的也就那几个,不过我有个问题,望你能如实回答。”
年轻人:“我尽量。”
守墓人:“无论是魔门的道心种魔大法,还是慈航静斋的剑典修炼至极都可延年益寿,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因为金缕衣长生不死的?”
年轻人:“…………能不说吗?”
守墓人:“讲!”
“好吧,”年轻人叹气,之后坦然:“你太弱了。”
武骨也好,内力也罢,单看他借助地形之利偷袭都能被打个半死,这货也忒菜了,说是黑白两道霸首传承都没人信。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守墓人就尴尬了,他恼羞成怒的嚷道:“又不怪我!”
他本来以为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多半理解不了自己这么“弱”的用意,没想到他居然理解了。
年轻人了然道:“我知道,虽说浩劫面前敝扫自珍做不到,但起码守墓的人绝对不可有偷学的心思……只是话虽如此,要一个人长时间守着这么大一间‘宝库’,没有歪心思也要有了,所以还不如直接找一个‘愚人’。”
所谓“愚”,根骨天赋具是最差,悟性天资等同没有,放一座宝山在他面前也只能干瞪眼,因为压根看不懂。
守墓人低声咕哝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他讪讪扭头:“几百年多无聊,我不就看了几本吗?”
说是看,八成是将里的所有秘籍都倒背如流了吧。
年轻人平静的目光不知怎么看的守墓人脸上发s_ao,挠挠头,他不耐烦的嚷道:“说半天你小子是为什么来的?先说好,这件金缕衣有副作用,穿上的人就不能脱下来,一脱下来人就死了,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整日这么蓬头垢面的吗?”
你是懒吧?金缕衣又没阻止你洗脸洗头。
年轻人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反而盯着梧桐树露出满意的目光,这目光十分危险,守墓人犹豫再三,警告道:“你既然不是那些门派的后人,还是不要打主意为好,我虽然能自由出入地宫,但你和我不同,里头那些陷阱可都是各门各派可使出看家的本事布置的……先说好,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可能告诉你怎么通过。”
这人该说是率直,还是几百年没碰到人,忍不住跟个开口葫芦一个劲儿往出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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