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耐,起码得是个大豪杰才配得起。”华威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道。
林良“啪”一下往他后脑拍了一掌:“什么大夫,什么傻,头发短见识也短,那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峦佛手、六省盟主魏东辞!”
这码头上可没有他包打听林良探不到的事,话说落,他果见华威愕然至极。
林良不无得意,只是想了想又愁道:“他和小景倒是般配,只不过若他们真在一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景恐怕不会再呆在东海,那燕蛟怎么办?平南也少了个人才,唉……都怪祁爷……”
说着他忽住嘴转头。
祁望站在棚口望着海面,也不知听没听见他们的话。
林良便叹了一声继续和华威往前走。
不过两年时间,几番生死经历,小景在他们心中早就是不折不扣的平南人,只是他们到底都忘了,小景原就不属于东海和平南,若是留不住,那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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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潭港的北街正办庙会,彩旗招展、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五柳内河两岸的垂柳上都挂起灯笼,灯影倒映五柳河面,便似人间星辰,河面上又漂来许多五色莲灯,随水而漾,拔乱一河星辰,极为漂亮。
霍锦骁从河上游往下走,一路上都看到婷婷袅袅的少女或邀同伴,或携家人,在河上游的祈愿台上放莲灯,许一程心愿,放一段心事,皆托流水,凭神佛结缘。
出来之时已晚,到这儿时已酉正二刻。魏东辞说的凉茶铺子,无名无姓,就只是个露天茶肆,这样的凉茶铺在三港有很多,不过北街的这家最出名。铺子的老板是个六旬老妪,姓杨,早年丧夫,靠卖凉茶拉扯大两儿一女,如今三个孩子皆有出息,或为官或经商或嫁得好人家,要接母亲享福,可这老妪卖了大半辈子凉茶,习惯和南来北往的客人在夏阳冬雨里扯家常,不愿闲养家中,便一直经营着这露天铺子,不为营生,只为听客人讲些各地异闻,若是听得高兴了,不仅将客人的茶钱全都免了,反倒还送些瓜果点心。因着这些缘故,这无名茶铺在三港的名气极大,石潭的人皆敬称一声富贵茶肆。
茶肆靠河,一顶草棚,几张八仙桌与红漆条凳,旁边石板上就是盛凉茶的大瓮,招牌下挂着凉茶牌,夏日卖凉的,冬日售热的,名目好几种,日日不同。
今日挂出来的木牌是红枣桂圆茶、罗汉果桂花茶、二十四味,甜苦皆有。
霍锦骁晚了半个多时辰,来时就见魏东辞坐在八仙桌旁向旁人传授养生之道,正说起穴位经络,看到霍锦骁不见丝毫气恼,略笑笑便又低头耐心向人解释穴位,她便站在一边跟着人仔细聆听。
他的声音清润,耐心十足,解说一遍有人不明白,他就再说一遍,温眼柔眉,让人不由自主亲近。说来也怪,她这师兄见的若是什么大人物,便不会露出这样的温柔,端起架子来就叫人觉得清冷,若见的只是今日这些普通百姓,他便像换了个人,温柔耐心,毫无架子。
好容易讲解过一轮,旁人道谢散去,霍锦骁这才上前。
“渴死我了,快帮我叫碗桂花茶。”她一边掀开兜帽,一边坐到他对面。
魏东辞摇头笑道:“不喝茶,今天请你吃杨婆婆的糖水红薯。”
正说着话,杨婆婆就已将糖水端来。
“凉茶铺不喝凉茶?”霍锦骁好奇道。
“丫头,婆婆我的糖水寻常客人可吃不着,只给贵客。”杨婆婆笑着将端到二人面前,又朝东辞道,“小神医,这就是你等的人?”
霍锦骁见那杨婆婆正是刚刚听东辞授课的众人其中之一,看着也就四十好几,梳着溜光的发髻,敷着粉打着胭脂,爽利干练全然不似六旬老人。她道了声谢接过糖水,也好奇地打量杨婆婆。
“嗯。”魏东辞低低应了声,才向她解释,“杨婆婆这的糖水红薯比凉茶更好,不在茶牌上,不是熟客吃不着。”
“只给有缘人。”杨婆婆加了句。
“谢谢婆婆。”霍锦骁便舀起糖水,才尝一口便眯了眼,“好吃。”
糖水都是红薯的香味,暖暖的,在这早春凉夜简直要命的美味。
魏东辞看她喜欢,自己也高兴,便道:“你坐着吃着,我去去就来。”
语毕还不等她开口,就跟阵风似的往外走去。
“喂!”霍锦骁叫他不及,“我才刚坐下你就走?”
“哈。”杨婆婆便端着木托盘坐她对面,“他肯定去巷子口买糖炒栗子,一会就回来。”
“婆婆怎么知道?”她讶然道。
“糖炒栗子和糖水红薯是丫头你喜欢吃的吧?”杨婆婆笑眯眯开口,“他第一次尝我做的糖水红薯就说我煮的比他好吃,如果你吃到肯定喜欢。那时我只知道他在等一个人,每天天黑他就到石潭城大街小巷逛,尝到哪家有那个人爱吃的东西就默默记在心里,说有朝一日会带她来吃。”
“……”霍锦骁忽然失语,往日的伶俐都化云烟。
小时候她贪嘴,喜欢躲到山上烤红薯吃,可烤的红薯火气大,吃多就嗓子疼,魏东辞为了阻止她,便找青娆姨学了糖水红薯,她一馋,他就给做。他的手艺确实一般,还不及杨婆婆这碗糖水的一半,却是她儿时最爱的一道甜点。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没用,为什么就那么死心眼喜欢一个人,可这世上又有哪个人能将她的喜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想她所想,爱她所爱,从小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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