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是来不及自己绣了,郑绣就去拜托了苏娘子,找了十个绣娘赶制她的嫁衣。
郑老头和郑老太则开始拟定婚宴名单和婚宴吃食。
薛直在本地就带着薛劭一个儿子,那一包玉器都给了郑家,除了上次当掉扇坠上下来的几十两银票,身无长物。
郑绣舍不得家人,郑仁和薛直商量后,决定在他们婚后,让薛家父子搬到自家宅子来住。
薛直没有不同意的,反正他住在哪里都一样,郑绣不愿意和家人分开,他迁就她就是。
光这一点,就让郑绣觉得感动感激了,婚后男方住在女方家里,在这个时代,别人看来那就是倒插门了。背后说闲话的肯定有之。
薛直还反过来安慰她说:“眼下流言蜚语难听了,以后那些又算的什么。没必要因为那等嘴脏的人,影响自己的日子。再说了,我家那两件破茅屋,住我们还好,让你过来住,再说不过去的。来还要多谢大姑娘呢,让我和阿劭能住上这样的好宅子。”他能娶她都觉得像在做梦似的,别的自然都是先紧着她的想法。
他故作轻快的语调,倒是让郑绣脸上露出了笑。
“那好,这几天我就收拾两间空屋子出来,让你和阿劭到时候直接就能进来住。”
他们说话的时候,薛劭正和郑誉凑在一便说悄悄话。听到这,郑誉用手肘捅了捅薛劭,薛劭便道:“姐姐,不用特意给我准备房间的,我跟阿誉一起住就好。”
郑誉也讨好地笑着,“是啊,姐姐,不用那么麻烦的,我房间那么大,和阿劭一人一半就好。”
两人本就要好,想睡在一起,也是正常。郑绣便一手拉着他们一个,叮嘱说:“那咱们可都说好了,你们在一起也要乖乖的,每天都得一起做功课,然后洗干净了上床,按时睡觉。”
两个孩子答应得飞快。
薛直在旁看着,不由唇边也泛起浅浅笑意。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
郑家的婚宴名单先拟了出来,郑老头和郑仁看过以后,并无疏漏,又去问薛直那边届时会来多少亲戚,他们也好做安排。
薛直道:“家里并没有来吃喜酒的,岳父只管郑家人便可。”
婚期就在眼前,他自然就改了口。可郑仁每回听着,还是觉得怪别扭的。明明之前两人吃酒吃上头时还称兄道弟的,一转眼,薛直竟然娶他的宝贝女儿了。
他这么说,郑家便默认他家里已经没人了。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奇怪,薛直这样一人带这个孩子在外艰难讨生活,想来家里也就那样了。
薛直给的那几样东西,因为太过贵重,薛直便没有动,而是直接转交给了郑绣。
郑绣第一次看到这几样玉器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这样好的东西,她以前只在电视里的拍卖会见过,放到眼下,一件东西卖个几百上千两也是有的。她也原封不动地包好了,准备以后还给薛直或是留给薛劭。
四月底,薛直穿着大红色系服,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带着一队吹拉弹唱的迎亲队伍,上了郑家的门。
郑绣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更衣。苏娘子来给她上妆,县官夫人来当全福人给她梳头,郑老太也在旁帮忙。
打扮过后的郑绣眉如远山黛,眼似秋波横,樱桃红唇,肤白胜雪,浅浅笑靥,美得好似画中人。
郑老太看着看着,不禁就红了眼睛。
郑绣只能笑着安慰她:“奶奶,哭什么,我就坐着花轿绕镇上一圈,午饭前就回来了。”
县官夫人是个圆脸的中年妇人,看起来再和气不过了,也帮着劝道:“大喜的日子,老太太别哭了。要是惹得我们新娘子也掉了眼泪,妆容花了可就麻烦了。”
郑老太擦了擦眼泪,也笑道:“诶,奶奶不哭。咱们绣丫头今天可真好看!”
郑绣戴上缀了十几颗滚圆珍珠的凤冠,只觉得脖子都快被压断了。说起来这凤冠还是她娘成亲的时候戴的,郑仁找人重新装点过,换下了泛黄的珍珠,翻新过后便一点看不出是旧物的痕迹了。凤冠闪耀,配着绣纹精美的大红嫁衣,十分颜色也被衬托出了十二分。
红盖头盖上后,郑老太和苏娘子一人一边扶着郑绣出了屋。
虽说成亲后还是住在自己家,可她往后就是冠以夫姓的薛郑氏了,算是别人家的人了。上花轿前还要给郑老头和郑仁行礼。
郑绣在红盖头下,也不知道她爹和她爷爷是怎么样的表情。只感觉到她爹扶她起来的时候,手是微微颤抖的。
这时花轿也已经停到了外头。
郑绣由一个本家的堂兄背着,一手捧玉瓶,一手拿了个苹果,上了花轿。
霹雳巴拉的鞭炮声和热热闹闹的人声中,郑绣上了花轿。
薛直对着郑家几位长辈一拱手,跨上大马,喊了声‘出发’。迎亲队伍又吹打起来,一堆人拥着花轿沿着大街出发。
郑仁在郑绣小的时候就开始攒嫁妆,一共攒了六十担。在整个镇上,甚至是县城里,都算的上是头一份了。抬嫁妆的人跟在迎亲队伍后头,成了另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迎亲队伍在镇上绕了整整三圈,才回到了郑家。
此时已值正午,郑家已经开了席。
郑绣被苏娘子扶着回了屋,除了在轿子里觉得有些颠簸得昏昏欲睡以外,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毕竟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在外头绕了一圈,回了家换了间屋子罢了。
外头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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