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阴森森的,几乎从齿缝里溢出,闻人隽打了个哆嗦,霎时间就怂了,抬首扯出一个笑脸:“老,老大,我这不是做了噩梦,得缓几天嘛……”
“少啰嗦,小猴子,你现在胆子肥了嘛,要我亲自来请你了,改天是不是还得在你面前杀只鸡,你才会老实点啊?”
冷森森的笑声在头顶响起,闻人隽又一哆嗦,赶紧将骆秋迟拉到无人处,一脸谄媚地转过话锋,“老大,你,你今天在马场没事吧?”
“你们这边消息倒传得快,一个女人果然抵得三千只乌鸦。”骆秋迟哼了哼,掸掸衣袖:“能有什么事,把那匹马牵给我时,我就看出不对,那几个家伙坏笑成那样,没有鬼才怪!”
闻人隽脑子转了转,蓦地捂住嘴:“那,那你原来都知道马鞍里藏了银针?那你还让欧阳少傅……”
“废话,就是知道才给欧阳少傅骑啊,不然怎么揪出他们来,怎么让他们尝尝扫马粪的滋味呢?”
骆秋迟胳膊撞了撞闻人隽,一挑长眉,闻人隽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邪面孔,忽然深吸口气,一把抱住身子,狠狠抖了抖,“老大,我以后一定不能惹你,你太可怕了,我得离你远点儿。”
☆、第二十八章:姬画师
斜阳倾洒,赵清禾站在路口,犹疑了半天,最终还是迈出了脚步。
这是竹岫书院旁的一条后巷,开了间万宝斋,一般人不会踏足进来,能摸到这的都是达官贵族,其中不乏宫学子弟。
因为万宝斋的东西确实好,但也确实……贵。
赵清禾今天久久失神的原因就是在这,不,确切地说,是昨天在这,她撞见了姬文景,撞见了来万宝斋买画具的姬文景。
那时他在挑选画具,并未注意到角落里的她,但她却将他与老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姬文景看中了一块墨锭,但却价值不菲,那老板寸步都不肯让,姬文景只得失落而去,临走前还将那块墨锭看了又看,让老板为他留着,他攒够了钱就会来将墨锭买走,老板却表示,万宝斋的东西从来留不住,想买就要趁快,不然可会被其他贵客买去了。
赵清禾回去后想了一整晚,总忘不了姬文景那眼神,她不是没有听过姬氏侯府的一些轶闻,但亲眼见到,还是不免难过。
据说姬氏祖上并不是什么贵族,侯位毫无根基,得来全凭一手妙笔丹青,或者说……是一段不可告人的关系。
那时姬家的祖上是个宫廷画师,当时在位的献帝也好书画,极为喜爱他的丹青,与他时常秉烛夜谈,将人留宿在自己宫中,甚至连各宫妃嫔那都不去了。
久而久之,朝野与民间开始传出一些难听的话了,说那姬画师不仅笔下功夫好,别的地方的功夫更是妙,把圣上迷得是神魂颠倒,后宫三千女人瞧都不瞧一眼了。
这话到底传进了姬画师耳中,他虽然色如春花,生了张极美的面孔,却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当下,进宫闯进了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着龙椅上的那位,亲手折断了自己的画笔,说此生再不碰丹青书画,并自愿请旨离开皇城,远赴漠北从军。
献帝大惊失色,连番挽留下,居然当堂呕血,满朝震惊,那姬画师也便没能走成,这事就搁置了下来,后不了了之。
从那之后,也没人敢瞎嚼舌头了,献帝在好几次的重大场合上,都携姬画师出席,字字铿锵有力,说他二人是君子之交,高山流水般的情谊,不容小人诋毁。
大家自然举杯附和,连连点头,但心里怎么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总之再没人敢去得罪姬画师了,每个人都知道,献帝看重他,比看重自己的命还来得紧要。
就这样,姬画师娶妻生子,安稳度日,画了一辈子画,也陪了献帝一辈子。
献帝临终前,最后见的一个人就是姬画师,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姬画师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烧了过往多年所作丹青,献帝的画像更是一张都未留。
这本是个大逆不道之举,但无人敢问罪于他,因为献帝留下了一道旨意,不仅许了姬氏一门侯位,还保姬画师与其子孙后代,无论所犯何事,都不可追究,换而言之,姬世子孙,虽不是正儿八经地出身贵族,但某种意义上,比真正的贵族还要幸运。
只是同时,这也注定姬氏侯府是个空架子,得来毫不费力,立足也毫无根基,人脉仕途上都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传到姬文景哥哥手中时,更是可称得上“清贫”。
因为姬文景的哥哥好赌,侯府每月只有那么多份例,他挪去一大半赌了,剩下的除了支撑一整座侯府外,还得拿出一份,给姬文景购置各种昂贵画具色料,一年十二个月,侯府有十个月是处在捉襟见肘的境况下,在皇城中也一度沦为各大世家的笑柄。
但就算是这样,姬文景也从不肯卖画。
是的,他继承了祖上的一手妙笔丹青,一幅画可值千金,可他从不曾出手过,就算哥哥赌输了,急红了眼,他也宁愿将画撕毁,冷眼而去,同当年他那位朝堂断笔的祖上一般,宁折不弯。
如此一来,姬文景的哥哥也没辙了,只能靠别的地方,比如说……收下不菲的酬金,让姬文景去青州赎人。
那次孙左扬找上门来,姬文景的哥哥别提多高兴了,姬氏在皇城世家中地位独特,没人敢动,但也没人愿意结交,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姬文景的哥哥几乎要贴上去了。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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