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离看向她,莞尔一笑,“伯母曾问我,是否对轲大哥芳心暗许,或许那时是有一点,可是此时,我所爱之人唯聂而已。我可以为了他去死。”
“别傻了,你还…”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盖聂想说,却又怕他们的孩子因此成了威胁渐离的软肋。
渐离握着他的手,扬声说道:“我既已决定留下,也不能白死了,总该拼死一搏才是。”可一番宣言之后,她已挪到盖聂身后,有意无意地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又说,“你还记不记得在抱春居时,我以璇玑筑对抗菀芝箫,你体内的蛊毒,不是也与烨焰鼓有关吗?”
盖聂已然拔出龙渊,将长剑横在他们二人之前,与其余四人隔开了一定距离,他小声回道:“你是说,再试试利用‘五音’?”二人眼神一对,便已明晰。
张良看着二人同生共死的恩爱模样,想起傲尘姐姐这些年的苦,倒是想假戏真做了,反正出了这个屋子,里头发生了什么外面也不知道,便是捬掌大笑:“好生感人,看来我不成全这段生死绝恋都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我写成这样,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看,真心感动。。。还好还好,快完结了
☆、爆发
淑子的指甲盖里藏了使蛊虫兴奋的药粉“不夜”,只要顺着金盒子的缝隙洒进去,再加以那曲子,这只小虫子便能翻了天。张良也将菀芝箫置于唇边,这二人同时催发血蛊,到底是不好办。
可渐离记得上一次,她就赌赢了。
徐伯父将佩刀举起,那是他而立之年的作品,刀身轻薄却锋利无比,哪怕是在面前比划上两下,都能在脸上留下不浅的划痕。此时那刀已经照着盖聂的脖子劈来,就等着血蛊发作时一刀毙命。
霎那间,金盒子发出了剧烈的振动,一种难以描绘的恶臭缓缓渗了出来,张良也吹奏起。蛊虫刚苏醒之时,盖聂自身的不适感还算可控,他见着那佩刀顺着渐离的方向刺来,快贴上自己的颈部,忙左手拉了渐离闪过,将她一把推向张良,同时在她飞出的瞬间,右手拔下她束发的银簪,侧过身挡住了短刀的第一lún_gōng击。徐伯母见夫君一击未成,从怀中取出针灸包,拿了数枚银针齐齐射向盖聂。
江湖中素知徐默的铁简飞针百发百中,殊不知这“飞针”的绝活就是在母亲这里打下的基础。盖聂因着蛊毒发作的缘故,纵然已拼命躲避,却还有两针刺中他的右臂,胳膊一阵麻痹,手中拿的簪子也掉在地上。
而徐伯父的佩刀也杀了过来,盖聂之前一直以为徐夫人只会铸剑,今日才见识了他高强的武功。他算是明白徐默的功夫底子是继承谁的了,徐伯母教的无非是暗器把戏,徐伯父可是当真招招致命,每一式都是实打实的。若是平常,只怕能与他老人家大战三百回合,可是如今…
另一边,张良完全没有想到渐离会向他扑来,更加没想到她会压在自己身上,还拿出泼妇似的架势抢菀芝箫。
虽说那是个姑娘,可恰恰如此张良才不敢造次,他自己又是个病弱的身子,也没反抗多久,菀芝箫就入了渐离的手。
淑子看了这般情况,哪里管得了别的,忙过去把渐离拉开,渐离也清楚不可纠缠过久,趁着淑子来拉她的时候,便举起玉箫照着她的头狠狠敲了一下,疼的她撒了手,见盖聂已经将战局转移到一边,给她留了路,便慌忙跑了出去。
“良儿,你可还好?”淑子不顾头上的伤痛,忙将张良扶起来,紧张地问道。
“别管我,快去拿菀芝箫!”一句话没说完,便因着方才的冲击剧烈地咳嗽起来。淑子转头看去,渐离竟已跑到门口,她再想去追时,盖聂已经拼死将战局再转移到二人面前,隔断了她去追渐离的道路。
渐离一口气跑到外头的空旷地带,见自己算是暂且安全了,摆好吹箫的姿势,她自幼熟习各种乐器,吹奏倒不是难事,关键是吹什么。
上次在邯郸那个人是吹的《湘君》,这次张良吹的一听便知不是楚曲,应该是古郑国的曲子,也就是现在的韩乐,好像是《扬之水》。上一次除却最后没有降到宫音那个明显的“错误”,前面还有不同之处;这一次全程是高亢的羽调,显然也是不合常理的,其中该低到商音和徵音的地方全部消失。她必须要想起来,到底是哪几个共同的音改了!
屋子里随着蛊虫的苏醒,盖聂的颓势也愈发明显,就在他的胸口被佩刀抵住之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
“这首曲子是什么?从来没有听过。”淑子道。
张良也疑惑渐离在外头搞什么鬼,却也觉得这曲子明明没听过,却分外耳熟,他喃喃道:“莫不是…反奏?”可是还未等他细思,战况已然翻盘,此刻盖聂像是完全不受蛊毒的影响,右手一把扣住徐夫人的手腕,狠狠拧去,徐夫人毕竟年事已高,一把老骨头哪里受得了这番折腾,手中佩刀瞬间摔了。夏灵裳连忙又掷出几枚银针,也让盖聂一一避开。
“良儿你看!”淑子惊恐地看着手里的盒子,刚刚还在剧烈振动的盒子忽然安静下来,连方才弥漫在房间中的恶臭也消散了。蛊虫竟然在不夜散的刺激下还可以瞬间重新沉睡。
渐离终究还是凭借自己对音乐的强大记忆力记起了那日改编的《湘君》曲,以及这两首曲子的共同之处,包括其中改的每一个音和顺序,便将此曲倒着吹了一次,果然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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