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遗诏,呼风唤雨,号令明姓天下。若然有人拿着一柄利剑悬在我的后脑勺,我也会把他揪出来大卸八块,然后享受着百年的高床软枕。
如果黑衣人说的是真,那么明皇族就有理由车裂君千澜。
不仅仅车裂了君千澜,甚至车裂了整个君家,都有可能。
我转眼看敏德:“你就让我看擂台比武?”
敏德薄得如同一张纸:“看下去!”
我看得古怪:“如果我现在大叫救命呢?”
“你爹自身难保。”
敏德胸有成竹。
我怀疑,他的信心是不是吃萝卜吃来的?完全是扯淡!我从来不曾见我爹败过。他虽然说他曾经逃跑,但是我爷爷都已经去世了,自此就没有人让帝国军的统领大人服败。
我侧耳已经可以辨认刀剑破碎的声音,咯吱咯吱的,让人听得牙都酸了。我爹的剑锋真够凌厉啊!我开始暗自为那些黑衣人祈祷冥福。
巷子里面的激战,很快就传到外面大街道。巷子的转弯就是我南宫家的大门。鱼龙的仆人都从大门蜿蜒过来。南宫家的仆人能打能杀,全部都是从军营中退役出来的,他们不愿意留在军营打打杀杀朝不保夕,又想要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我爹就会把一些人雇佣到南宫家做仆人。两个火亮的灯笼就是人龙火旺的眼睛,转到了巷子口,灯笼很快就堵着巷子,火光耀目。灯笼上面就是“囍”字。
我悠然望着下面。
正刺入眼帘的是那一身红艳柔软的喜服,高挑的身材,提着火光的灯笼,映出淡淡的幽柔……
我闭上干涩的眼睛。
这一场打斗该落幕了。
果然,那些黑衣人见到形势不妙,就说:“撤!”
提着灯笼的人,清清楚楚的声音传过来:“爹,你没事吧?”
我爹说:“没事。”
“追!”
“不用追了。”
“爹?”
“没事,宵小之辈而已。”
巷子下面的打斗,以人多胜人少,完满散场。
这样无聊的戏也该完结了!
清风明月,天泛红光,是祥和之兆啊。
“我说敏德,放了我吧,我——”我全身放松,转眼看过去,只是在敏德不说话不表态的脸上,看到一种狂热的病态欢喜。这家伙,这副姿态就好像看着笼子里面斗得你死我活的猛兽。我忽然真切感到背脊梁一股森森入骨的寒意。
?
?
?
我的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即使我瞎了眼睛、聋了耳朵,我也认出是我爹的声音。
我转眼,正看到我爹高大的身躯缓缓倒下去。
他的胸膛正贯穿着一把寒剑。
那是我南宫家代代相传的宝剑。
我爹居然被刺!
我全身忍不住一阵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爹,看着南宫澈。
而南宫澈,就在跟前,冷漠地看着养育他的亲爹倒下。
南宫澈服饰华美艳丽,鹤立鸡群,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手提着火红的喜庆灯笼,另外一手拿着那把南宫家的剑,好像只是一尊摆放在皇城门口的美丽白玉像。剑体寒石打造,冰寒贯体,在他稳当的手中不断吸着我爹的血,血滴滴流到地上。
我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舌头。
腥甜的痛味。
我让自己清醒起来。
“快去追刺客,刺客刺伤了老爷!”南宫澈清清楚楚传过来的声音。
没有颤抖害怕。
没有惭愧愧疚。
什么都没有。
那是命令,不能抵抗的命令!
“是!”南宫家的仆人四处扩散,去寻找所谓的“刺客”。
我明白了。
我完全明白了。
南宫透是个天生的瞎子,你不单只看不清楚敏德,你也看不清楚南宫澈!
南宫澈必然会遭天谴!
我的眼睛模糊着,但是依旧要看清楚南宫澈。
深黑色的巷子里面,火红的灯笼安静的光芒,映着他的绝美的脸庞。他的脸,如同沉浸在黄昏火烧霞云中的玉刻粉花,扑着薄薄的一层白色凝霜,美得浮着炫目的幻,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幻。那张熟悉的脸孔,曾经深深吸引着我,现在居然如同致命的罗刹恶鬼。
这个是我认识的南宫澈吗?
这个就是我所爱的南宫澈吗?
我要自挖双目了。
我的心一阵剧烈的扭痛。
那种阵痛让我一口气吐了出去。
是血。
清宵吹来的寒风,南宫家的高墙掩盖不住的铜锣笙箫,糜糜的唱曲飘动着声带:“千杯不倒,千杯不倒,陛下,高力士,陛下在哪里……这个是什么酒,这个又是唱着哪一台戏……”伶人的唱功越来越高,吊着嗓子——
高出云霄,冲破了唯一的黑暗阻隔,到了最高点。
我口中吐了一口血,穴道终于被冲开。
我猛然起身。
敏德惊讶地叫了一声。
可惜他没有机会叫出第二声,我已经制住他:“闭嘴!”我的手中没有锋利的武器,敏德的肩膀骨头就咯吱咯吱响着。敏德痛苦的扭着脸孔,抵住我的手腕。我向敏德劈开了两掌,不同他纠缠,跳了下去。
脚下是我眼中的恶魔,我向他劈出一掌。
南宫澈没有看向我。
他手臂一个极快的动作,剑就从腰侧透出,从下而上,剑尖滑过我的脸庞。
那把剑还留着我爹的血。
我侧过脑袋,徒手抓住南宫家的利剑。
南宫澈惊讶:“小透?”
“哥哥,我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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