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一会儿有,一会儿无,夹杂着扯开纱布绷带的裂帛声。
这下,刘伶听明白了,知道前面是对情侣,估计是女的受伤了,男的在给女的包扎。她刚要走,忽然又听着“蛇”这么一个关键字。刚刚落下的心,倏的一下又提了起来。老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对那种滑腻柔软的长物带着骨子里的天生惧意。
无疑,打扰人家小两口子卿卿我我,这是不道德的!
刘伶也做不出。
她猜那对情侣的女主角,怕也是动了“亲近自然”的心,所以跑来找罪。既然有了前辈,她自然要听听前辈遇见的磨难。
这个想法,固然是不错的,可是等她爬上去以后,那对小情侣忽然不说话了。
不过,刘伶同志向来很有毅力。
于是,她蹲在那儿,忍着蚊虫叮咬,严肃认真地等着。
到底是草木葳蕤,蚊虫肆行的地头儿。没多久,老姑娘就被咬得脸颊凸起一个个小红包包,一切裸露的肌肤,都没避过被叮咬的厄运。她浑身不自在,动也不敢动,这时耳中又传来一个黏腻濡湿的声音。
一个不好的预感忽地闪入脑海,不会是蛇吧?
被自己这么一吓,刘伶哪里还能继续窝在暗处,她当即跳了起来,一个鱼跃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视野也立刻开阔,只见草木丛中,一双如璧玉人,双臂交叠,正在激烈地相吻。
刘伶忽地就愣了。
她抽了抽嘴角,抓抓脸上被虫子叮咬的小红包,有些滑稽地站在那里,无奈地看着那个年轻男人紧紧抱着的娇小女子,忽然有点天雷轰顶的感觉。
刘伶,你就是一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第一章
在刘伶很小的时候,天桥下,一笼荫翳里,总有三两个摊子挂个小幡子,戴了墨镜的算命先生虚张声势。那些老头儿喜欢和她爹妈神神秘秘地嚼着舌根:“你女儿命犯孤煞,一辈子孤独终老……”
刘伶同志从小就没什么鬼神敬仰。
不过那时候太小,她还不懂得什么叫“孤煞”,只知道那大约是不好听的话,于是她狠狠吐口唾沫,大摇大摆地跑开了。再大点,明白是啥意思了,她往往扯了嗓子就骂:“老娘命里金木水火土样样泛滥,就是不犯孤煞!”
再后来——
她中学时,同学在玩早恋。
她大学时,鸳鸯成双入对。
她工作以后,老同学连孩子都有了。
刘伶终于有了点危机意识,总结再三,咱自身条件不赖,为什么身边没一两坨牛粪让咱插上去?还不是因为自己太粗,没点儿女孩子的娇、嗲、娘。
只有认识错误,才能改正错误。
从此,老姑娘踏上了以“娇、嗲、娘”为准则的道路。
别说,这招还真挺管用。
自从她娇了、嗲了、娘了,果真给她吊上个老公。
不管质量咋地,自己好歹也告别了单身。
但未经考察与事先试用的产品,终于在这天暴露出不良的一面。
翡翠谷里,刘伶这可是亲眼看见一个礼拜前,和自己相亲、然后闪电结婚的那个男人抱着另外的女人吻得忘情。她嘴角抽了抽,脑袋一片空白,和声说了一句“打扰了”,然后默默退开,蹲在不远处的空地,等那俩人亲热完。
这个偷腥的家伙,也就是自己的丈夫好像叫符昊吧。
她抓一抓胳膊上蚊虫叮上的小红包,有些不确定地想。
刘伶的恋爱故事其实很简单,第一次相亲,她就遇见这个男人,两人没聊多久,他就说:“结婚吧。”
刘伶被男色迷了眼,立刻点头同意。于是,第二天她在家里还睡得迷迷糊糊时,就有人把自己抓了起来,梳洗、打扮,换婚纱。闪电一般,她被迅速打包成一个像模像样的新娘,送到符昊身边。那天,男方家的父母一展豪气,在五星级的酒店定了上百桌酒席。
来的人那么多,她眼花缭乱,自己连老公都差点分不清是哪个。
等酒席吃完,老姑娘晕晕乎乎,终于踉跄地挽着符昊,被大家送进了新房。
一晚上的奋战——
被翻红浪,春浓落花红。
刘伶,从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
这会儿,刘伶抹了一把额角沁出的汗珠,从回忆里醒过来,这才看清楚,这个叫符昊的男人怀里抱着的女人看模样,才十八九岁吧?
那么嫩的草,他也好意思吃!
刘伶扯了一把嫩草,放在嘴里嚼了嚼,“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没了树荫的遮挡,太阳火辣辣地烫得人脸颊直痛,她转过头,但见遍目苍郁,流瀑叮咚。心里更是一阵郁闷。
要是没有这件乱糟糟的事,这的山景多美,但她现在哪还有心思观赏?
符昊好歹不算太失行,没等多久,就扶着那个被蛇咬的女孩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刘伶两手叉腰,准备接受丈夫深刻诚恳的检讨。
可符大公子从来只听别人检讨,没对别人检讨过,就见他明目张胆搂着小三的肩,从容不迫地站在那儿,漆黑的双眸绽出一星寒芒,连声音都冷冷冰冰。
“你开个价吧。”
声音落下,刘伶冷不丁一个寒战,惊道:“你说啥?”
她惊愕张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符昊。这种情况,不是应该他诚心忏悔以后再不出轨,然后由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趾高气昂地对小三说这么一句?
怎么好像反了?
刘伶脑袋有些打结,老姑娘向来捋不清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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