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嫁给他,按上辈子的发展,估计这会惠夫人该盘算着将她送进宫里为妃的事了,就算魏家人求上门来,惠夫人也断不会轻易点头,再加上排在她前面的还有个俞三,惠夫人如今首先要操心的是俞三的婚事。
另一方面,魏眠曦的母亲许氏不喜欢她,根本就不同意这门婚事,这一点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变化。上辈子她俞眉远虽不是霸王,但在外也落个刁蛮的名声,再算上她母亲总被人诟病的商贾出身,许氏压根就看不上她。
这两座山拦在前面,她要嫁魏眠曦本就困难,否则当初也不用她领了功在金銮殿上厚颜求赐姻缘了。当初魏眠曦不惜利用感情想骗出皇陵地图的下落,必也料准了两家人都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因此才有恃无恐地接近她,一边同她海誓山盟套她的话,一边以惠夫人和许氏为由推延他们的婚事。只是他没料到,她能有那么大的胆子,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在金鸾殿上直接求赐。
帝后赐婚,魏眠曦不得不遵。
她瞎眼信错他,糟心了十二年,但他魏眠曦也没落得好处。皇陵地图没找到不说,还搭上了自己的婚事。细想想,还真是……痛快!
因而她根本不操心这个,她在意的是魏眠曦的打算。重生而归,她料不准他在盘算什么。他如今忽然说要娶她,这本就透着古怪,他那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若真有什么计划,必是在所不惜也要完成。
她可不想成为他计划里的一枚棋子。
只是想来想去,她都想不出魏眠曦非要再娶自己一次的理由。重生一次,他不是应该娶俞眉初?虽然这人不择手段,坏事做尽,但对自己爱的人应该还是好的吧?若能顺利娶了阿初,也免了阿初后来的凄苦境况,还少死几个人,快活过日子不是两相得宜?
不明白啊!
“烦!”俞眉远狠狠咬碎了嘴里含着的糖果子,拢紧衣襟走下游廊。
才要迈入庭院里,她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昙欢。
这丫头蜷身抱膝靠着厢房外的墙壁坐在地上,头斜搁在膝头,似乎在睡觉。
这大冷的天,她在屋外睡觉?
俞眉远知她有些怪脾气,却没料到怪得这般彻底。素清宫不比自家屋子有得挑选,到了这里丫头们都统一睡通铺,也就三天时间挨挨就过了,可昙欢竟宁愿睡在屋外头,也不愿意将就。
真是怪人。
“醒醒。你不冷吗?”俞眉远上前推了推她。
昙欢抬头,睡眼惺忪,愣愣摇头。
俞眉远蹲下,捏捏她手臂衣袖的厚度,又握握她的手。那手被电着似的一缩,好在俞眉远很快松开。
“衣服穿这么少,手都是冷的。山上风大湿气重,你会得风寒的。”俞眉远说了两句,倒也没劝昙欢进屋,她只低头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那里还有多的厚被,一会叫青娆拿给你,你裹厚实点,呆在外面也不怕着了风。”
她说着起身。
昙欢忽伸手攥住她的裙角。
“不用。”
俞眉远低头,昙欢呆愣的眼眸里有些清明一闪而过。
“姑娘,我不冷。”裹着“昙欢”外皮的霍铮垂了眼帘,眼前的小姑娘温柔得像初升朝阳的光芒,似乎轻而易举就能照到他心里。
她张牙舞爪,轻狂张扬,被人叫作霸王,满身棘刺让人不敢靠近,大概也只有她身边的人才看得到她的温柔。如履薄冰的日子她竭力活着,守着自己的骄傲不退缩,藏起了所有的柔软纤细,在最该被保护的日子里凭着一腔孤勇前行,守着自己,也守着别人。
也不知将来哪个人有幸,能得她这份温柔相伴?
“你……”俞眉远想说什么,耳朵里却听到些微响动。
树木被气劲刮过的声响伴随着一丝阴冷气息悄然悄然掠过。
她的目力、听力与感知力早已超越常人,四周细微的异/变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那丝阴冷的气息十分熟稔,与当初她在俞府后院叠石上所遇之人身上传来的气息相似。
俞眉远猛地朝声音传来的位置望去,并未留意“昙欢”也已抬头面色沉冷地朝同一方向望去。
隐约之间,有道人影窜起,一闪而过。
“你去找青娆要被褥,只说是我交代的。”俞眉远抛下话的同时便拔腿追去。
裙角自霍铮手中抽离,她消失于夜色里,他亦跟着站起。
……
树影憧憧,在月色下狰狞如鬼。
那缕阴冷的气息一直没入羡光台后面小树林里。俞眉远追到此处便放缓了步伐,撞钟似的心跳慢慢平静,离她要找的人近了,危险也近了,她却反而安静下来,前所未有的静。
呼吸的节奏调整到最轻,她的人似与周围山风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潜进了树林中。
树林里有片空旷的石台,石台四周围着雕了莲纹汉白玉栏杆,台面上刻着巨大八卦图,台上空无一物。
俞眉远走到离这石台最近的树后便停了脚步。
石台上此刻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穿着夜行衣,身段玲珑有致,是个女子。她模样不明,脸上覆着一张银亮面具,面具五官精致,细长凤眸、高鼻樱口,眉心正中还刻有半闭的第三眼,颇似佛院仙观的神龛上供奉的神明,然而又全无慈悲庄严之意,在霜冷的月华下透出诡谲阴寒之气。
是她吗?当初在俞府后院叠石山上与莫罗接头的女人?
身形与气息都一模一样,俞眉远几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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