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美好,是人类本能,文瑾不觉得自己对沈隽着迷有什么错,她只能理智地告诉自己,伤心失望一阵子,这件事情就会过去,然后,她慢慢等待,一定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两人相濡以沫,养儿育女,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这才是人生的真谛。
活了两世,文瑾也不是没有经过爱情,但这个东西实在太美好,太过纯洁,容不下任何的自私自利。它开放时,如那夏日之花,美丽的无以复加,但花无百日红,越是美好,曾经拥有的人,就越是失落,前世里,离婚的男男女女中,曾经爱得要死要活的不在少数,而好些靠相亲走到一起的夫妻,反而能长长久久走完一生。所以,没有爱情的婚姻,不见得就是悲剧。文瑾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但事实却是,她越是安慰,越是难以割舍,情绪也随着一屋子的人,低落又低落。
转眼过了正月十五,河沿的人家,又开始忙忙碌碌地种树,王大山在弟弟的一再鼓动下,下决心栽种两百亩的猕猴桃了。他们两兄弟,先给文瑾打了招呼,准备购买文瑾的部分树苗,同时,带着雇来的人,开始挖树坑。
文瑾还有最后的三百亩,经过去年的施肥改造,已经勉强可以栽树了,反正有的是时间,文瑾相信自己,一定能把地养过来。
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度过,施肥、浇水、剪枝、疏花、人工授粉,在这期间,文瑾还指挥着下人,把自己最后的一块空地栽下树,然后,又在树行之间,种了豆子。
刘三景不过人老实肯干,手脚利落,果树剪枝、疏花这些活儿,上手都很慢,有一个下人,叫蒋春的,貌不惊人,言语也不多,但却一看就会,一点就通,文瑾便给他了一个职务“果务技术员”,让刘三景负责监督、领导,蒋春负责指导、检查做过的质量,他二人相互尊重,把文瑾布置的活儿干得妥妥帖帖。
文瑾自打去年来了例假,个子便不怎么再长,身材也不再麻杆一般,细条条的,胸围和臀围明显增大,她出门时,少不了要束胸,知道这样对发育不好,文瑾便尽量宅在家,还好培养奴仆的计划实施的很顺利,使得她有了宅的条件。
外院的只留下黄氏和儿子孙小平,还有刘家两个闺女橙红和橙果,其余的人都搬走了,内院就文瑾和石榴两个人。
黄氏每天打扫了外院,便去后面下人的院子里,和翟氏一起做饭,两人闲的时候,便是做鞋子,一个月得给文瑾交五双鞋,偷懒绝对没机会,并且,鞋底子薄了,或是针脚不够密,都不能过关。这两个妇女,对文瑾本来也有感激之情,再说这样的安排,并没有让她们多么劳累,以前在自己家里,干的活儿比这只多不少,她们也没有意见。
橙红则专门负责做衣服,那些下人,都是大男人,文瑾总得负责吃喝穿戴。橙红手快,跟她娘学会了裁剪,便一套一套衣服的做。橙果也不用去地里干活,整天的纺线,文瑾还在木匠铺,定做了一台织布机,在外面买布,还是有些贵,不如自己做划得来。
翟氏说她织布又好又快,文瑾只等橙果攒够了线,便让翟氏露一手,这些下人为了得到她的赏识,在尽力表现,文瑾也自觉地提供舞台,哪个行,她不会吝啬给予奖励的。
又有人给文翰提了一门亲,钱先诚和韦氏都比较满意,文翰已经十八了,也该到定亲的年龄,原来准备秋闱过后再定的事儿,因为女方的条件太动人,事情便提前摆到了桌面上来。
女孩儿是怀津府沙溪县一个李姓秀才的女儿,据说生的天姿国色,姿容秀雅,而且,还知书达理,性格温柔。
李家找来的媒人,也比较朴素老实,不像以前来的那些,一个个打扮得跟个花蝴蝶一般。
“两家这么远,你们怎么能知道我家呢?”韦氏很纳闷。
“李老爷原来也在入云书院读书,书院的林先生,乃是他表亲,是听林先生介绍的,令郎比李姑娘大一岁,正是天作良缘。”
“你们为何舍近求远?”
“这还远?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我们这也不过百十里的。”媒婆嫣然一笑,“像令郎这么出色的,可不是容易找到的,百十里算什么呀。”
韦氏还是觉得难以理解,钱先诚却十分满意。
首先,对方是个秀才,他的老丈人就是个秀才的,韦氏也一点都不辱没秀才女儿的名声,做事极有分寸,从来没有令他失望过。
他对秀才的女儿,还没多了解,便先有了好感。
因为男人表现出的态度,韦氏便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而是给了赏钱,留宿了一晚,第二天,送人回去。
钱先诚赶紧去叫来了韦成岚,出门打听的事儿,就要委托这个舅舅了。
韦氏也和弟弟一起上路,她还要相看相看。
文瑾曾经给韦成岚建议过,将来文翰的婚事,一定要征求本人的意见,不可仓促和草率。因此,韦成岚去怀津府,还和外甥一席谈。
文翰是这个时代长大的人,自然能够接受父母包办的婚事,他的条件,就是女孩子要贤惠,得认字,至于长相,他自然不敢说,只能在心里祈祷女子美丽漂亮了。但这个时代的教育,一直要求做妻子的,首先是贤惠,持家有道,孝顺长辈,慈爱谦和,文翰纵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少年情怀,也没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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