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说吗?王主簿嘴唇紧抿,觉得今天丢人和丢到姥姥家了。可这个时候,周围围观的人群,一点声音也没有,都在听他怎么说呢。
文瑾也明白,自己明明占理,可却违背了当地人思想里的孝道,镇上的居民,多数没文化也没什么见识,当然希望王主簿这个官儿,给个正确的答案,她今天,要不奋起反抗,这辈子别想抬头了。
不顾文翰的阻拦,文瑾挤到王主簿面前:“王大人,今天我就想请教这个孝顺的问题,是不是惟老人的命是从,就是孝顺?”
王主簿恼怒地瞪了她一眼,觉得这个问题答案很明确,毋庸置疑。
周围的人都议论起来:“听说这个钱文瑾挺不孝的,今天看来,果然如此,没有冤枉她。”
钱先诚终于忍不住扬起手来,他今天若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对不起弟弟的在天之灵了。
文瑾看到二伯父黑着脸过来,便知道不妙,她先发制人道:“二伯父,你来说,什么是三不孝?”
钱先诚气得嘴唇哆嗦,心说,你还嫌丢人不够吗?
“二伯父,你今天先教了文瑾什么是三不孝,今后,文瑾自当奉为金科玉律,绝不违抗。”文瑾也着急,若是二伯父不分青红皂白便打自己一顿,就太冤了,可她越急,越想不起那几句古语怎么说了,只能求二伯父先说话后动手。
“哥哥,伯父不知道,你知道不”文瑾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焦急的情绪,却不想,不经意的一句话,把钱先诚逼出来了。
文翰正要说话,二伯父先开口了,他是要面子的人,怎能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承认自己记不住书上的良言?
“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钱先诚才背了一句,就接不下去了,众人却听不懂这文绉绉的话语,还在面面相觑。
“哥哥,二伯说的是什么意思呀?”文瑾松口气,因势利导。
文翰当着众人,再加上眼下气氛特别紧张,他脑子有点懵,愣愣地回答到:“爹爹刚才说那话的意思是,一味顺从,见长辈有过错而不劝说,使他们陷入不义之中,这是第一种不孝。”
“哥哥,这是伯父所言,还是圣人的话?”
“是圣人的话。”文翰读书还真不少,只见他背起课文,神态竟然不再惶恐,浑身上下流露出一份自信和从容来,周围看热闹的人,下意识地便对他产生了莫名的信任。
“主簿大人,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伯祖母,她住着大瓦屋,浑身上下绫罗绸缎,每天细米白面,养得又白又胖。而我们这边,破房子四面漏风,眼看寒冬即将到来,身上没有遮蔽之衣,屋里没有御寒之被,二伯父带着一家人,起早贪黑赶山收获,只希图身上衣裳口中食,那两张狼皮,是该给老人孝敬呢难道说,冬天来临,我们一家冻馁而死,让人谴责伯祖母不知足,那才是孝顺的吗?”
王主簿听出端倪,终于活过来了,他指着老焦氏:“你们既是一家人,为何贫富悬殊如此之大?”
“我们分家了,二房两个孩子,不事生产才会这么穷的。”老焦氏狡辩道。
“既然分家了,你要狼皮时,可付了报酬?”
“二房家的孩子,是我辛辛苦苦一手养大,拿张狼皮,还要我付报酬,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呀?”老焦氏耍赖地大哭起来。
“王主簿,这套院子,本是我祖父在坪林县王家救了大老爷的奖赏,他为了报答伯祖父的养育之恩,同意将家产一分为二,当年他老人家在世时,王家每年米面油粮悉数送来,我父亲兄弟几个,根本不是伯祖母养大的,反而是,她一辈子都吃的是我祖父的恩荫。”
文瑾把本主留下的那点记忆,揉吧揉吧,再加上旁侧敲击,终于汇成这份材料,她小嘴又快又利,嗓子又脆,一口气说起来,饶是老焦氏在一边嚎啕大哭,不断扰乱,还是让王主簿听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早就分了家,伯祖母一直是当家的,不管家里田里有何收入,包括我伯父和父亲的进账,都入了她的钱柜,而我父亲和伯父,从她手里拿了钱花,都被记入账簿,几年下来,我这边就欠了伯祖母四十两银子,她把半个院子作价,让我父亲和二伯还债,父亲不在家,二伯不得已搬出了院儿,总不能露宿街头吧?二伯实在没办法,只好请人在原来的园子里,搭了这几间草房居住,现在,她依然故技重施,我们这边不管有什么,都被她霸占而去,日子越过越穷,她一家才不事生产呢,却好吃好喝,游手好闲,我们一家,砥砺辛劳,却缺衣少穿穷困潦倒,王大人,你今天评评这个理,我钱文瑾只是没有把狼皮无偿献给伯祖母,是不是不孝?”
王主簿已经被文瑾的话,激地义愤填膺,他指着老焦氏:“好你个刁妇,倚老卖老,贪占侄儿家产,污蔑侄孙清白,该当何罪?”
大伯钱先贵在家里听到外面的情形不对,急急忙忙跑出来,一面使眼色让妻子搀扶继母回去,一面打躬作揖地向王主簿求情:“大人,大人,请息怒,请息怒。老娘一介村妇,懵懂无知,不值得你老动怒!”他眼珠子转了转,“王大人,老比小老比小,老娘这也是和小侄儿赌上气了,才这么胡闹腾,回头,我定然好好规劝于她,请大人切莫动怒。”说着,钱先贵趁着哀求的机会,悄悄给王主簿手里塞了块银子,虽然只有一小块,王主簿也感到满足了,这穷乡僻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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