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寂疯了般地敲打着葵炉的封印,却是徒劳地一次次被弹回原地。
陆扬张开双臂,感受着魂灵离体的阵阵痛楚,看着何寂歇斯底里地拼命反抗,嘴角的笑更加深了些----哪怕是这样,她仍旧肯为他拼命。这一生,终是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也能为她拼一拼了。
魂灵聚集于葵炉之间,绽出阵阵浅红色的光芒。一颗崭新而通体发亮的帝武元灵在葵炉之下缓缓旋转着,周遭点点的星光散发着希望的光辉,迅速钻入何寂的丹田之内。何寂的双瞳登时泛起了阵阵红光,额间鸾凤的崭新印记格外的明亮,全身的经脉似乎瞬时通了开,久违的力气让她有些许的招架不住。
葵炉的旋转逐渐慢了下来,终是化作装饰大小落入何寂的怀中,帝阵正常运转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元都。帝灵归鞘,一把落入了陆扬的手中。
陆扬的身子凌空,在阳光之下一点点地变得透明起来。何寂摇着头,无力地摇着头,伸手向天际,试图抓住即将消散的陆扬,却因为一时失重而险些跌倒。
陆扬笑着,伸出双手扶住何寂,动作极尽轻柔----不知是为了最后一次的接触多些柔情,还是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再予她最坚强的怀抱。
他轻轻捧起何寂的脸,浅浅地吻上了那张从不敢触碰的红唇。唇齿相碰的一瞬间,两行滚烫的泪珠从陆扬的眼角流了下来。他似乎越来越虚弱,双腿依然在空中画作点点的星光。陆扬轻轻地松开了何寂,道:“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便是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心悦你啊......”
其实,从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便已经知道----你便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奇迹。
何寂紧紧握住捧着自己脸的手,愣愣地看着陆扬的笑颜,不知所措地想说些什么,刚刚恢复语言能力的她却是一时哽咽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住地留着伤痛的泪花。
“可惜,我还未能完成父皇的......”
那双温暖的手骤然消散,带着两行清泪的笑颜在烈日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一块染满血污的圆月玉佩掉落在祭台上。何寂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陆扬消散在暖风中,魂飞魄散,半点影子都没有。
何寂跪坐在地上,慌乱地无所适从,在祭台上疯了似的胡乱扑腾着,试图在他消散的地方找到任何什么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形同疯妇,她声嘶力竭地低吼着,不断掉落的泪水染湿了祭台上尘封多年的灰尘。
忽地,她无意间碰到了什么,转身一看,沾染血污的圆月玉佩形影单只地躺在偌大的祭台之上。何寂一把将它揽到怀中,紧紧地攥着玉佩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上面的脏污。通体雪白的圆月之间,丝丝的裂缝被人精细地一再修复,散发着盈盈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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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石本是一体,因种种原因一分为二----一个被能工巧匠镶成精美的玉佩,另一个却沦落民间、满是脏污。但是孤还是找到了它,它没有因为泥土的桎梏而腐烂而损坏,擦一擦,它仍然熠熠生辉。”
“二者相遇,他们仍然紧紧相依,天衣无缝。”
“定亲礼。”
“历代帝王皆由帝阵所收!这是规矩!”
“狗屁规矩!老子嫁给你从头到尾听到的最多就是规矩!规矩是什么规矩就是你自己的父亲因这狗屁东西死无全尸!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帝阵分明病入膏肓!”
“何寂!”
“我没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爷爷我要破了这帝阵,给你爹报仇!”
“不可能,有孤在,孤绝对不会让你动帝阵!”
“为什么?我是在救你啊蠢货。你也知道帝王的下场,我不想让你灰飞烟灭,我不想让你成为帝阵的傀儡,成为禁锢人民的昏君!”
“我不会。”
“你会!没有人逃得过!今日留着这东西,后患无穷!我这是在救你,救天下黎民!”
“异想天开!你愚蠢!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凤仪天下的一国之后?简直犹如泼妇!孤以为你会是一个正经人,没想到你这样不理智!孤告诉过你,你连自己都拯救不了,你根本拯救不了这个世界!”
“我他娘的就是泼妇!从来都不是一国之后!”
“是……朕想你了……思念成疾……整整八年。”
“你不是很好洁净,还有很古怪的洁癖吗?温特可说了,这衣裳虽是八成新,却是从锦城已故县令的衣柜中拿来的,可不是新的。”
“有的穿就好了,如今,在你面前,朕......我只是普通人罢了。”
“我发现你真是长进了不少,真能放下架子做凡事了----跪平民,改自谓,离元都,倒是让我惊讶。”
“皇后......阿寂也是。今日你的一番慷慨陈词,实在令朕惊讶。”
“......”
“谢谢你。世间最美的话语,莫不过你的一句‘皇后’。阿寂,乱世当道,我们身负重任,朕知道你志在拯救苍生,你也知道朕意在天下长安----半世颠沛,为的是我们共同的信仰;一生奔波,为的是我们所爱的苍生。从今以后,你可愿与我----共创天下归赤,看遍长安盛世,目睹世间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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