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吧?”
她脸上木木的,半晌转过头来看他,“官家到底要说什么?”
他愣住了,忽然觉得很沮丧,有种难以弥补的挫败感,闷声道:“没什么……就是说我喜欢皇后。”
她脸上红云蒸腾,嗫嚅道:“摆在嘴里说有什么用,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
他没有去追问她喜不喜欢他,很多时候觉得只要自己全心全意付出过就够了,如果能得到回报最好,如果不能也不要紧,反正她是他的,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两个人默默走着,眼梢可以看见对方的身影。头顶是细密枝叶,脚下宽阔的甬道直通繁华,一直这么走下去,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进了拱宸门,官家还是官家,皇后还是皇后。她在福宁宫前对他肃下去,恭送他离开。门内的春渥立刻迎了出来,一面往回搀,一面道:“医诊验了贵妃昨日进的东西,确实是有毒。你不在,已经回禀太后了,料着后面会有一场大动静。禁中有人作乱,不查出下毒的人,梁贵妃也不肯依的。”
她回过身来问:“宫里的东西进献前都有人验的,既然有毒,怎么能到贵妃手里?别不是一场苦肉计,想扰乱官家的心思吧!”
春渥扶她进殿,替她解了大袖换上妆花罗衣,应道:“就是这里说不过去,厨司出来的东西都要过一道手的,带毒的怎么能进宜圣阁?好在贵妃进得少,要不然这会儿已经入鬼门关了。”
“进得少……倒也巧。”她沉吟道,“给宜圣阁增派的人手,娘安排了没有?找两个靠得住的,给我盯紧乌戎人的一举一动。”
春渥应了个是,“早就挑好了,都是机灵孩子,知道怎么办事,圣人放心。”
心是放不了了,若和庆宁宫没关系,她也不怕是非寻上门来。可她身边有离心离德的人,万一是她们干的,试图挑起大钺和乌戎的战争,查到最后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她如何自处?她蹙眉细想,趁这个当口给她们提个醒也好,吩咐阿茸道:“去把金姑子和佛哥传进来,我有话同她们说。”
阿茸领命去了,春渥绞了帕子替她擦脸,低声道:“昨夜还好罢?你身上还没干净呢,不能……”
“娘别瞎想,什么事都没发生。”拉开交领让她看肩头,春渥便不再多言了。
金姑子和佛哥进殿里来,她沉着脸端坐上首,把侍立的人都打发出去,寒声道:“宜圣阁出了事,你们听说了么?”
金姑子和佛哥忙跪下磕头,“婢子们知道圣人为什么传召,请圣人明鉴,婢子就算再愚钝,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禁中如今就像这天下,三足鼎立,庆宁宫也占一份。梁贵妃出了差池,最引人怀疑的便是咱们。不瞒圣人,婢子们身手虽不好,要想杀人,未必用毒……”
她转过脸哼笑,“那是因为你们知道,贵妃身边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贸然出手,未必有胜算。”
金姑子与佛哥对看一眼,膝行几步道:“婢子们临行前曾得太后口谕,圣人的安危才是婢子们的首要职责。婢子们跟随圣人入禁庭,圣人便是我们全部的依托。婢子们也是血肉长成的,天下谁人不怕死呢。万一事败,就算没人查出来,圣人也不能饶恕我们。所以不得圣人示下,婢子万万不敢轻举妄动。”
秾华不说话,只看她们的神色,似乎有几分可信。她慢慢点头,“究竟是不是你们做的,我暂且不好下定论。若是,我自己都要被你们害了,更别提保住你们了……但愿不是吧,毕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我也不忍心看着你们死。从今日起,不许出庆宁宫一步,叫我发现你们擅自离开,就别怪我不念旧情,可听明白了?”
金姑子和佛哥长跪叩首,“婢子遵命。”
她摆手叫退她们,歪在引枕上长叹,“出了这种事,必定要彻查的,首先查的就是庆宁宫。”
春渥道:“就算查,也只是暗中罢了。你是中宫,官家不发话,谁敢明目张胆拿捏你?我瞧你们两个处得倒好,这禁庭的娘子们全成了摆设。不过你要当心,树大招风,还是克制些的好。”
她嘟囔道:“我也知道,可是他来找我,我有什么办法。”嘴里说着,其实心里得意,脸上全做出来了。
春渥无奈笑道:“还是孩子脾气!如今我告诫你一句话,你若不爱听,就当我没说。”
她唔了声道:“我几时不听你的话了,你说,我记着呢。”
春渥站在榻头,微含着胸道:“女人能依靠男人固然好,但是这男人太复杂,自己就得留个心。两个人谈情的时候,谁都挑好听的说,你是聪明人,不要只图眼前。我同你讲这些,并不是要你学会猜忌,是唯恐你陷得深,吃亏。你记着,万事留个退路,不说占优,至少别让自己太狼狈。我以前一直盼着你和官家敦睦,能有个好归宿。可如今你们真的情投意合了,我又担心起别的来……”她笑着叹息,“大概是嫉妒,觉得自己失去了你,不甘心吧!”
秾华撑起身,两手环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糯声道:“娘永远不会失去我,我的心一直和你在一起。”
春渥是过来人,年轻时也曾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磕磕绊绊走了那么多弯路,过去的岁月积累到一定程度变成经验,传授给下一代。秾华知道她的苦心,只有爱护你的人,才会时时替你担忧。然而幸福着,就觉得不幸离得很远很远。
七夕过后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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