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着铁,我最横才能做好的。”
此言哲理深刻,如同当头棒喝,黄凤醍醐灌顶:“对对对,我师姐就是这路人。咬人的狗不叫!悄么声闷头作!”
穆骏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头:“睡觉去!”
第9章祥鸟
闷头作了很大的祸,吴祈宁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溜达溜达,信步走到了盛境跟前,一屁股坐在盛境前面的吊篮秋千上,发个呆。
初春时节,门外桃李香得动生动色。加上天气晴朗,自是明月如霜,好风如水。
闭着眼睛,微微地摇晃着吊篮,吴祈宁回想着今天自己胆大包天,下台之后孙老师爱恨交加的眼神儿和高高举起又放下的巴掌。
她“噗嗤”一乐。
眼前灯光一亮,分花拂柳,穆骏冒了出来。
此君向来表情不多,人淡如水,自从干了冰淇淋店的店长,就更有几分神色端凝,若非容颜清秀,恐怕就是一装逼的典型儿。
今天晚上月亮从西边儿出来,穆大爷盯着吴祈宁看了半天:“小小年纪,做的好事!”
吴祈宁很二地搔了搔耳后的短发,呵呵一笑:“黄大嘴都告诉你啦?”
穆骏点点头:“其实我去看了。”
吴祈宁:“哎”了一声。
穆骏很尊重地朝她伸出手:“恭喜你,首席,演出很精彩。”
吴祈宁认真地站起来,鞠躬回礼:“谢谢观赏。”
乍然被夸奖,眼圈儿忽然一点潮潮的感觉。
穆骏这次很好地把握了煽情的节奏,没等女主角哭出鼻涕来,自动换了话题。
他“哦”了一声,从身边的长凳上拿起来一个长条的盒子:“送给你的礼物,祝贺演出成功。”
吴祈宁慢慢地拆开了包裹:两支并排横放的长箫短笛。
雪白长箫,鎏金嵌孔,金色长穗,殷红篆字:白义。
碧绿短笛,白银镶边,银色长穗,刻朱红正楷:绿耳。
吴祈宁“呀”了一声,毫不掩饰地爱不释手。仔细咀嚼这套乐器的名字,再抬头看看穆骏,吴祈宁的脸莫名地就红了。
脸红?什么情况?
不过还好这次她没哭,轮到穆骏摸摸耳朵:“听黄凤说,你为了演出把自己的笛子都送给他了。”
吴祈宁点点头:“对,我的‘渠黄’。”
“就是为了补‘渠黄’的缺,我送你这个。”穆骏说:“有机会试试看这套家伙?”
敢不从命!
轻轻地摩挲这一对长短爱物,吴祈宁有一瞬间的游移不定。
最终,她慢慢地抽出了绿耳,贴上了笛膜。
竹笛凑到了唇边,清新圆润的竹子触感。
她闭上眼睛,抬起下巴,嘴角浮出一个能征服世界的自信微笑。
欢迎来到是吴祈宁的声音世界!
引宫,行商,我的手指就是角徵羽。
花舌,连吐,三寸气在,我能驾驭风的叹息。
只此一刻,调音弄律,金声玉振,珠落宝盘。
我要用我的手指,我的呼吸描摹画像,宣喻人间:
这世上曾有翩翩鹧鸪,吉祥仙鸟,从天边最远处迤逦飞来,忽高忽低,可远可近,任性盘旋,肆意回绕。
我用手指引它们飞越云彩,沐浴香风,腾跃青山,划过碧海。
我用呼吸领它们见证花树,掠过众生,缠绕画梁,穿梭业力。
曲即是须弥宝境!
我就是大罗神仙!
这样自在的神鸟,让它飞吧……
吴祈宁用笛子创造了一个琉璃清凉世界,四处都是七宝精光闪闪。
穆骏忍不住朝她伸出了手指,意图抚摸,可是在离她很远处,即住了手。
她的身边仿佛有水晶封印,光彩流连,为她阻隔人间七苦,等闲痴妄,近身不得。
这样空灵如意的声音,圆满地让人想哭。
一曲终了,吴祈宁帅气地还笛垂手,几乎用了个戏子收势的派头,月光之下,光芒四射。
她莞尔一笑:“好笛子!”
身边掌声四起!
穆骏回头,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被笛声忽悠出来的街坊邻居。
柱子哥在叫好!
好事的人甚至吹口哨。
也有拭泪的动作,分明有人在哭。
吴祈宁不需要告别演出,也不需要万人鼓舞,她的观众随时随地。
一如明月,一如好风。
晶莹璀璨,拂过世间,即便没人倾听,也无损她的潋滟和甘美。
收笛还匣,吴祈宁依稀又变成那个邻家的小姑娘。
她甜甜地“嗨”了一声,走过来,给了穆骏一个极大的拥抱:“谢谢你,穆骏哥。我很喜欢!”
穆骏显然不能适应这样的亲昵,他起初有点儿尴尬地张着手。
想一想,终于搂住了吴祈宁纤细地腰肢,拍了拍:“好姑娘!好曲子!”
次日早上,金姨打扫庭院,屋子里吱吱呀呀地放了一段京剧《锁麟囊》,千娇百贵的薛湘灵婉转吟唱:“人情冷暖凭空造,何不移动它半分毫。我正不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分我一支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吴祈宁笑嘻嘻地在盛境门口露个头,猴儿了八七地问:“穆骏哥,中午包饺子要不要来吃?”
含着饺子,穆骏问她:“你专业这么好,为什么不去考音乐学院?”
吴祈宁一脸理所应当:“你不觉得专业搞艺术的都神神叨叨的吗?嵇康都算上……”
穆骏一时无言以对。
吴祈宁淡淡地说:“不成疯魔不成活。我不爱成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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