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脚?庸才,我真是白养了一群庸才!”司马痛的惊叫起来:“陛下,请您——”
尖叫声从书房里传来。正在钱贵妃寝宫里服侍的张雁峰太医和从东境远道而来的华医生听见宫女们喧闹的声音:“血,血!”为医者的本能驱动他们,两人紧张地交换眼神之后迅速做出决定。华医生留在钱贵妃身边,张太医则赶出寝宫,朝书房奔去。宫女们看见张太医出来,都围着他惊声尖叫:“在、在书房里,太史公……”
张太医好像想起来什么一般,吃惊地反问:“太史公?”然而,他并没有给自己太多考虑的时间,提起袍裾登上石阶,掀起隔帘几步跑进书房。屏风已经倒了;宫女们扯着互相的衣裙,抱着自己的长袖和绢扇,哭叫着让开路来让他通过:书桌前文件洒落一地,砚台碎裂,墨汁四溅。盛怒的皇帝手持宝剑站在书架前,他面前的太史公侧倒在地上,一手捂住大腿上割裂而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另一手臂上的血顺着指尖落下,她披头散发,无力地扶住地面,那指尖神经质地颤动,似乎马上就连这个支点也会倒下一般。正当张太医想要上前去替她止血的时候,皇帝冷不防又劈下一剑,这次他将太史公胸前划开一道大口子,太史公连尖叫都没发出声来就倒下去了。张太医连忙上前。
“庸才,站住!朕叫你来救助她了吗!”皇帝暴怒,举剑直指张太医。宫女们吓得纷纷逃开,张太医横下一条心,扑在太史公身上,低着头回答:“陛下,若不救助,太史公就……”
皇帝好像被泼了一头冷水,突然就冷静下来了。他无言地收起剑,随后快步离开了书房。张太医连忙取出随身的绷带和药物,仔细查看起太史公的伤势来。张太医多次受恩于太史公;他曾经服侍钱贵妃,因为钱贵妃命令,为她调配了避免怀孕的药水。钱贵妃多次嘱咐他不可把此事外传,还有些心虚一般地给他说了无数理由,比如“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就老了,丑了,就像皇后那样,会失宠”。可是当皇帝怪罪她没有留下子嗣的时候,她反而把张太医推出来替罪。那一次,张太医之所以免于刑罚,就是因为太史公的奋力救谏。
“说到底全部都是陛下的错……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现在他原谅你了,只不过因为高傲,不愿意承认而已。”那时候,太史公满怀歉意地向他转达了这样的意思。从此张太医密切留意太史公的行动,希望自己能在什么时候帮上她,好好报答恩情。今天就是他报答的机会。
随后,张太医亲自把太史公送回家,允诺会每天来为她查看伤势。太史公的弟弟,被称为“司马算衡”的失明的少年说:“这又是鸣宣姐姐种下的善种子啊。”张太医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觉得少年言之有理。第二天他来到司马家里给太史公换药,司马算衡也坐在一旁。这个男子虽然双目失明,但听力和心灵都十分敏锐。张太医注意到太史公房间窗台上放着一盆新鲜的蝴蝶兰,正在盛放,便笑着说:“看来有人不久前才来来探望过。”
司马算衡便说:“是个很有心思的人呢,专门给鸣宣姐姐送来蝴蝶兰,与姐姐的气质十分相契。这也是姐姐种下的善种子。”
司马鸣宣听到这里,不禁莞尔:“心思吗?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说话冒冒失失的。”
司马算衡反而像是吃了一惊:“不至于吧?赵将军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虽然刚过而立之年,却已经成熟到可以挑起禁卫军重要事务的程度了。他说话冒冒失失?真是不敢想象。”
司马鸣宣就笑着说:“他哪里成熟了?情急之下,还不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司马算衡听到这里,稍微朝她的床榻摸索过来,拉住她的手,颇为感慨地说:“姐姐,你老是这样评判男人的话会不幸福的。天道有眼,姐姐一定不会落得凄惨结局;但若是自己一意孤行不去把握机会的话,也难免凄惨啊。”
张太医插了一句:“赵将军?是那个有名的赵维文将军吗?”
司马算衡说:“是的。连大夫都知道他,看来名声是相当响亮啊。”
张太医疑惑地小声问道:“赵将军……不是早就成家了吗?”
在他身旁躺在病榻上的司马鸣宣似乎愣了一下,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浮现淡淡的微笑,随即双眼就黯淡了下去。司马算衡敏锐地察觉气氛,说:“是这样的。而且,姐姐作为陛下后妃,当然不会和陛下以外的男人有所接触。方才的话只是家人之间的戏言,张大夫您可别当真。”
张太医回头看司马鸣宣的时候,她似乎有意避开了目光,朝窗台上那盆蝴蝶兰望去。张太医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苍白、纤细,在关节上留有明显的因长期写字而磨出的茧子。那手神经质的微微颤抖,就像是想要抓住某个热切的愿望一般。
“那像我这样与太史公接触,会不会也违反规矩呢?毕竟,为了给太史公包扎,我也碰到了她身上很多地方啊。”张太医试图转移话题,便说道。司马算衡顺水推舟一般回答道:“这可难说。毕竟,在宫廷里这样的疗伤都是由宫女代替完成的,而姐姐不巧的很,也是个贵妃啊。张太医,你的这番好意很可能成就了一项重罪呢……”
“现在陛下全身心扑在钱贵妃身上,我身边发生了什么他是不会在意的。张太医,真是劳烦您了,”太史公回过头微笑着望着他,“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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