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哥哥要务缠身,也请回吧。妹妹就不送了。”
俞伯岚把装着冰糖雪梨的瓷碟向桌上一摔,发出砰地一声,俞九儿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不大,却被俞伯岚发现了。
罢了,何苦吓她。
于是道:“我走。但要提醒你,记着是谁家的女儿,谁的人!”说罢,转身就走,好像都刮起一股风。
夏日午后,俞九儿只觉得冷,脸上强扭的笑容渐渐僵硬,随后漫上无尽的冰霜,风中残露一般,摇摇欲坠。
沈靖认为俞九儿恨俞伯岚。他只猜对了一半,俞九儿是恨俞伯岚,但她更怕俞伯岚,深入四肢百骸浑身每一个经脉血液,从骨髓里叫嚣着怕。三伏天见到他,也跟被泼了一桶冰雪水似的,从里凉到外。
因为怕,所以恨。
作者有话要说: 俞伯岚和俞九儿没有血缘关系的~
俞九儿的真实身份大家可以猜一猜呀~
我还蛮喜欢俞伯岚和俞九儿的对手戏哒~
☆、进京赶考
徐三娘自嫁给陈巽后,兢兢业业操持家务,陈巽是个标准的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会阐释经义吟诗作赋外别无所长。但徐三娘很开心,非常开心,以至于杀猪买肉都更有劲头了。
因为陈巽跟她说,他要进京赶考了。
徐三娘登时杏眼圆睁双目炯炯秋水泛光。
陈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刚成亲三个月,最初说好明年春参加会试的,谁知今年因天子大婚,将原本在春季举行的会试挪到了秋季。抛弃新婚妻子实在是不忍,但男儿志在四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才是他陈巽所思所想,怎能因一己的儿女私情而放弃志气理想,这是为陈巽这个读书人所不齿的。
还有一点,既然徐三娘在新婚之夜说嫁了一个伟丈夫,陈巽便把她目为知己了,即便不算是知己,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比不得那些面对分离就哭哭啼啼的小女儿。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陈巽更加确定了这点。
但该做的安慰还是要做的,看着徐三娘俏丽的面庞,陈巽生出了一丝不舍和留恋:“娘子莫要伤悲,我去京至多半年,若是金榜题名必定回来接你,若是未中也定会回来伴你。我虽不才,却也不会学蔡伯喈之流,得了功名,忘了发妻。”
徐三娘点头笑道:“很好很好。你放心,一应的裹都交与我就是了,你只好好读书。”
陈巽感激不尽。心中暗暗立誓,定要金榜题名蟾宫折桂,让娘子也能够进京见识见识富贵fēng_liú纨袴膏粱的夏京城。——徐三娘这般颇有侠气的奇女子,本就不该偏安于北地一隅。
陈巽走的前一晚,二人缠绵到四更天,其中柔情蜜意恩爱不舍自不必说。
东方微白,二人起身穿好、吃饭,柜子上安安稳稳的放着两个包袱,陈巽见到,不免又伤感:“娘子真是想的周到,为我收拾了两大包的行囊。此一去山高水远,必不忘娘子之情。”
徐三娘莲步轻移,踱到行囊前,指着一个浅色的包裹,笑着道:“这个包袱是我的。”
陈巽一怔:“娘子……”
莫非她是要陪自己上京?
徐三娘:“正是相公所想,三娘愿同行相伴,侍奉夫君起居饮食。”
陈巽想,好像,和自己最初的打算,有些不同。
经过几日的风尘颠簸,二人八月初到了夏京城。到底是京城,街衢整齐,房屋鳞次栉比,车如流水马如龙。其富贵fēng_liú热闹繁华自非一个小小的广安县可比。
一路上多亏了有徐三娘照顾,不然这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不知道会把自己变成什么模样。是以二人到京城的通才客栈时,也仅仅是有些风霜而已,还没有变成让人认不出的黑炭,比起许多独自进京赶考的书生实在好太多。
当然,那些家中有钱有势雇得起书童的就另一说了。
进了客栈,要了一间中等客房,二人终于能够好好休息,睡个好觉。
徐三娘以为所有进京赶考的都有这般待遇,殊不知他们进店入住时,还只是陆陆续续的有各地的士子入住,过了三五日,便来势汹汹成群结队,似是要把这通才客栈挤爆了一般,人满为患。这时她才感慨陈巽颇有先见之明,做了早些进京的决定。
陈巽进京早,却不是为了方便入住客栈。而是因为每逢大比,京中就会有各色书会,以文会友谈吐畅快。他早就心向往之了。这日他起个大早,去参加书会。徐三娘自不便跟去,她又不懂诗书,且这些日照顾陈巽也颇为辛苦,便索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去楼下吃饭。
还未下楼,便听一阵吵嚷之声。
一楼的大堂里,掌柜的和客人吵嚷了起来,准确的说,是客人吵嚷了起来。
“反正我不管,我们公子是堂堂丰州刺使的侄子,谁敢不给他老人家面子,不给他老人家面子就是不给当朝丞相俞大人面子。掌柜的,你是做生意的,该不会不清楚,这天子脚下,是谁说了算吧?”
说话的是一个小童,长相清秀,十五、六岁年纪,说起话来却是难听至极,让人忍不住想揍他。他身旁立着一个华服青年,也是一脸的欠揍样,伸着脖子,挺着头,好像人家欠他八百万两似的。
人群中早有看不过去的年轻书生,大声道:“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明明是你家公子来晚了,怎么还反倒怪起老板的不是了?”
他旁边的年长书生马上拉住他,点头哈腰地跟众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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