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一打眼就被谢一眉头紧皱有些古怪的神情唬得愣了一下,忙摆摆手岔开话题,扬了扬眉梢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嗯,我在看。
谢一盯着他的侧脸又看了一会儿,才从善如流地将目光重新投向树下。
几乎是他移开视线的瞬间,谢衣便追着将目光悄悄落在了谢一的身上,眉眼都温柔了下来,手指却伸出胡乱往下指点着,嘴里还煞有其事地念叨。
哈哈,快看快看,师尊的表情实在是太有纪念意义了~啧啧,果然,我还是应该做一个留影的偃甲,想来要是能把师尊现在的表情记录下来再放给他看,一定很有趣。
谢一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远远站着的瞳,也不戳破,不论谢衣说什么都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微笑着点点头附和一下。
眼中的温和层层覆上,将无法动摇的坚毅埋藏在了深处。
他想要守护谢衣想要守护的事物,无论谢衣想做什么都陪着他。
他愿意,为谢衣倾尽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 对手指,男神,我也愿意为你倾尽所有,么么哒~
☆、第五十三章
跳舞的小姑娘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重复了好几遍,终于结束了这场漫长的舞蹈,树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然后声响便渐渐低了。
快结束了。
谢衣转头看向身边的青年,眼中浮现出些许难过和愧疚。他伸手握住了谢一垂在身侧的手掌,手指紧了紧,又向谢一靠的近了些,呼吸拂在他的耳边,声音又轻又缓,带着些不易觉察的犹豫,既怕惊扰了兀自出神的谢一,又不得不出声打断他的沉思。
他握着谢一的手轻轻晃了晃,拇指指腹在谢一的掌心摩挲了几下。
阿一,我们得走了。
掌心的搔痒让谢一下意识地收了收手指,握住谢衣的手不让他再乱动。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那已近尾声的热闹场景,正看见之前跳舞的小姑娘抱着玩偶拉着谢衣师父的衣摆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模样,不觉便是微笑起来。
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谢一的面上仍噙着温柔的笑意,缓缓点了点头。
好。走吧。
谢衣心底的愧疚越发浓厚了。
下次
他嘴唇开合了几次,却怎么也没办法说出这几乎不可能兑现至少不是他想要给予谢一的兑现的承诺。
谢衣顿了顿,眉毛微微皱起,片刻后又自己想通了,眉眼舒展开来,面上重又露出了笑容。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我在一起,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谢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跟着谢衣向前走去。
没走出几步,袖摆拂过脚下枝干边长出的一只新芽,顶端的叶片已经有些蔫吧了,被袖摆一拂,就硬邦邦地落了下来。谢一似有所觉般停了下来,目光在打着转落下来的叶子上掠过,沿着枝干的走向一直向上,微微皱了眉,喃喃自语般开口。
六月,当是花开似锦
怎么,却是新芽已败?
你想要看矩木开花?
谢衣顺着谢一的目光看去,六月将近,天气已冷了许多,矩木却还是郁郁葱葱的,枝叶遮天蔽日,随着风轻轻摇摆,发出簌簌的声响。
据传,矩木是神农神上亲手栽下的神树,或许神树总是有些特质,我从未听闻过矩木开花的事迹。或许生灭厅中曾有记载,可惜职责所在,即便是师尊,瞳也不会轻易开放生灭厅中典籍。
他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颚,语气里也有了些被谢衣撩、拨起的遗憾。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是有了些念想。
谢衣低下头,目光直愣愣地钉在谢一的脸上,乐呵呵地笑起来。
要是我们能一起看一次春暖花开,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神农祭典过后,便进入了六月,流月城底层的草木尽数枯萎,刺骨的寒冷将地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沉睡数年的沧溟城主对此情形不甚了解,在她的记忆中,流月城虽不算洞天福地,却也能让族人安居一隅,如今乍然直面这般苦寒,一时间颇有些不知所措。可她毕竟继承了城主一脉最纯正的血统,修习过许多连沈夜都从未听闻的高深术法。
她提议在流月城中制作一具偃甲炉以作供暖,又与沈夜商议,暂时将流月城下层的族人全部迁至中层,然后在上层选址,渐次将下层族人搬迁至受寒气侵蚀较小的上层。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到沈夜将下层的族人尽数迁走,便又再一次陷入了沉睡,留下沈夜一个人面对没了压制如狼似虎开始反扑地城主一系。
因此,偃甲炉的工作,沈夜全权交给了谢衣,以至于他这几日一直埋头在偃甲房中,连破军祭司需要处理的事务都分摊了出去。可饶是谢衣在偃甲上的天赋再卓绝,对偃甲的造诣再高深,偃甲炉这样的大工程,也令他殚精竭虑,耗尽心神。
心疼徒弟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又分、身乏术的大祭司,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谢一。
沈夜不是第一次到自家徒弟的家里去,却是第一次,单独和谢一在自家徒弟的家里相见。
即使清楚地知晓站在屋子里的,是一具诞生了灵智的偃甲,可仍然有一瞬,沈夜以为自己在谢衣的屋子里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看见了,经历岁月磨练后终于成长为自己属意的继承人的谢衣。
可谢衣便是谢衣,那些不一样、或者可以说是不甚和自己心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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