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简要“会”在这里,这是他的逻辑。简要是按照他的逻辑写造的,所以简要一定会在这里。
我思故尔在。
两个劫持者等得十分不耐,其中一个轻佻地开口:“小轻音,这个人是要拖出去弊了的,你跟一个死人说这么多话做什么?”
小女孩突然沉默起来,抓着自己裙角站在原地凝神想着什么。
两个劫持者见小女孩不再阻拦,拖起简墨大大咧咧地继续向外走。再通过一道门,就是操场了。操场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能够被外面包围的特警和围观的所有师生家长目睹。
当这个少年被推到操场上然后被一枪爆头的时候,这种视觉上的刺激一定会让很多人的冷静全线崩溃。
既然是要给政府一个警告,自然是让越多人看到越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是闹着玩的。等到那些学校和考生的家长亲眼看到一个孩子被打死了,不一拥而上向政府施压才怪?两个劫匪十分惬意地计划着。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简墨的父母并不在外面那些接近崩溃的一群人中。
那里只有一个叫做连蔚的亦师亦长的老男人,还有一个叫欧阳的高中男生在警戒线外焦急地张望。
简要此刻正藏身在距离简墨最近的一处教室旁边,借助对面窗户的微弱的反光,观察简墨的动静。
那个小女孩不简单。看上去虽然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她的每个动作都奇异地给他一种不真实的飘忽感。简要直觉这里所有劫持者中最棘手的就是这个女孩。在一群劫匪中出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本来就极不正常。难不成还是哪个爸爸上班的时候还顺便带孩子?
他看见简墨和那个小女孩说话,他看见简墨的嘴唇蠕动:轻吟、答应我、不对、出手……然后简墨就低下了头。
劫匪说:轻吟,这个人,拖出去,毙了,死人,说这么多……
简要的瞳孔猛得一缩。
他缓缓蹲下身,顺着墙根慢慢退回,悄无声息。
教室后的地上躺着六个没有气息的劫持者,头和脖子都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曲着。
“奇怪,这里应该有四个人守着的?”两个劫持者立刻警惕了起来,迅速掏出了对讲机:“头,红二、红三,红五,红九不在原地。”
对讲机沉默了一秒,立刻指示道:“你们马上回来。重复一遍,马上回来。”
两个劫持者快速架起简墨,一遍四面观察一面急速后退。
简墨心想,哪有那么容易。简要既然已经出手,怎么会容你们有逃走的机会。
果不其然,他们不过退了两步,一个劫匪就被一枪爆头。
简墨突然失去依撑,半摔在地上。另一个劫匪极为机敏,一把抓向简墨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可惜他抓的时候太紧张,连简墨脖子上的银链也抓住了,勒得简墨差点断气。还好银链太软,不过坚持了几秒就被拉断,简墨终于幸运地没有在被劫持者枪毙前先被勒死。
“出来!出来!!不出来我就打死他!”劫匪把枪抵在简墨的脑袋上,大声地威胁着。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放枪的人在哪里,眼珠快速地四处搜索,却没有找到人影。
你抵着就抵着,手别抖行不行。简墨有些担心地想,这种心理素质还想做恐怖分子,你们组织领导知道吗?
没有人回答这位幸存的劫持者的话。
回应他的,只有另外一枪爆头。
简墨这次总算来得及在血溅到眼睛里前闭上眼睛了。
然而就在他这一闭眼的时候,小女孩突兀地出现在他身后,悄然伸出一根手指。
一粒染血的子弹悬浮在简墨的脑后。
连蔚下意识伸出手挡住眼睛。实际上他的眼睛根本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是什么的……光啊?
如同极光一般清澈盈亮,以玉壶高中为中心,环形波一样向外扩散出来,一瞬间就遮盖了他“视界”中的整个天空,改变了所有的颜色。连蔚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仿佛都在为这种波动颤抖,不由自主。
是谢首吗?
是这个孩子吗?
上一次见到最接近这种等级的魂力波动就是在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明晃晃如同一轮月亮一样靠近了他的住宅,让他想要忽视也做不到。
连蔚还记得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满脸憔悴,一身狼藉,在自己问出第一句话后转身就走,骄傲地直着疲惫无比的脊背。明明饿得脚步都虚浮了,却还是忍着等自己说可以吃了,才拿起筷子狼吞虎咽,那种情景令他每每回想起来都不忍继续。
然后在自己的安排下,这个少年进了石山高中。少年似乎戒心很重,并不主动结交同学,对于主动接近他的也不甚热情。他似乎对于融入这个环境有一种天然的抗拒,宛如一个远远站在圈子外的旁观者,冷静地思考分析着每个行动的利弊。别人的鄙视,别人的嫉妒,别人的排挤,别人的拉拢,都不在他的眼睛里面。
直到……看到少年的第一篇原文,自己为之深深触动。这是一个纯粹的传统派。传统派对文字有着近乎信仰的执着和精益求精,他们对文字的敏感就好像药剂师对待天平的每一个刻度,他们对文字的深情就好像园丁伺候最娇弱的花草。
传统派面对现代派有着本能的格格不入。这种格格不入并不是鄙视或者轻蔑,而是不认同为同类的划界。是啊,根本不是一类东西,有什么好比较,更不谈什么优劣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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