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走太近。”
天心月好奇道:“为什么?”
婉如苦着脸:“庄主练剑的时候可不会管别人的,靠得太近,不觉得会被误伤吗?”
天心月便笑了。西门吹雪剑术造诣可是连廻光都赞不绝口,若说这样一位剑客竟然不能做到剑气收发随心,练剑时还会误伤旁人,她绝不会信。
但她却没有要提醒这姑娘的意思,相反,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于是她道:“我昔日在移花宫内阅览典籍,曾有幸窥得诸多剑谱,一直想要见一眼‘一剑霜寒十四州’是何等光景,只可惜宫主从不用剑。不过,今日既有有机会能一观先生舞剑,想来是我之幸,即是幸事,自要牢牢抓紧。”
婉如闻言,登时跺了跺脚急道:“哎呀,凤姐姐,你身体这么差,要是庄主误伤了你怎么办!”
天心月柔柔道:“你也说了,宫主脾气暴躁,她都未曾伤到我,你也该对我多些信心。”
婉如欲言又止,她非常想说:西门吹雪和廻光能一样吗?廻光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西门吹雪他不知道啊!
可是她拦不住天心月,眼见天心月往林子里走,急得不行。她也先跟去,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但天心月却看出了她的胆怯,说是风寒,请她去为西门吹雪取件披风来。
婉如很想拒绝,但天心月的模样又令她说不出别的话。只得快去快回,以免发生意外。
但她不知道,天心月就想要发生点什么意外。
一个人若是对自己都能狠下十分的心肠,那么这天下大约也就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成的了。
虽然已经快要进入初夏,但天心月仍觉得有些冷。或许是这林子里的剑气太过凌厉,又或许是她的身体确实撑到了一个极致,让她在极为和煦的春风里,都感出寒冷来。
她轻轻向双手呵出一团热气,踩着松软的泥土往前走去。
这些她经过的树桠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剑痕,天心月停在外围看了看,通过剑痕的高度、深度,几乎都能看见西门吹雪的一生。大约七岁时,年幼的双手才能举起一把正常尺寸的长剑,在最外围的树桠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道剑痕,而后再往后,十四岁颇有侠名,连高高的树干上也留下了他锐不可当的少年意气。再往后,剑痕反而少了,只有潇潇春日落叶,印证着剑的主人越发高深难测的造诣。
天心月弯下身,捡起了一枚被割裂成两片的树叶,指尖轻轻再上拂过。
仿佛擦过什么再珍贵不过的珍宝。
风乍起!
天心月微微抬起了眼。
西门吹雪握着剑,一袭白衣。
他握剑的手非常稳,即使这把剑的剑尖距离天心月的眉间仅有一寸,即使周遭剑气已将她的鬓发吹扬——但天心月面色未变,而她鬓边的黑发也未曾飘落一根。
绝色的美人虽有病色,但唇染胭脂,身着杏衣。她手里捻着一枚被割裂的树叶,眉心前立着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但她依然柔柔地、美丽地笑了开来。
如梅花初绽。
她赞叹道:“先生剑法果然高超,剑气收放自如,令我佩服。”
声音如梅间白雪簌簌,飘落水池,悄然不见。
西门吹雪盯着她看了很久,好半晌才收回了自己的剑,挑眉问:“你懂剑?”
作者有话要说: 天心月:是的,不用问了,我良心早就喂了狗。我没有良心。
☆、套路第四
天心月活得年岁虽算不得久,但见的人已足够多。
她曾见过王小石挽留刀从剑身出鞘的一抹温柔刀光,也曾见过神侯府冷四爷快剑出鞘的冰冷肃杀。
但没有人的剑会像西门吹雪的剑一样。这把剑太纯粹了,它像是从未被它的主人赋予过任何意义,锋利的刀刃上每一寸都干净地让人无法产生任何联想——没有生也没有死。相反,他竟似才是被赋予意义的一方——是剑,让眼前这个男人成了西门吹雪。
“他是剑。”
天心月在这一刻终于真切的感觉到了这句话的意思,然而她竟似半点也感受不到不安与动摇,相反,她的笑容竟然透出了几分真心实意起来。
她凝视着西门吹雪,回答道:“不,我不懂剑。”
——我终其一生大约也无法看透你的剑,但我却能看懂你。
一把剑。
天心月笑得越发甜美。
这可真是太好懂了。
人要比剑复杂。
剑则单纯的多。你握住它,冲为刺,横为劈。它板直不屈,一块炼钢打头锻尾,虽全身锋利见血,但却将剑芒彰显的清清楚楚。
它化不成绕指柔,但同样的,它连一点儿也未曾隐藏,你更本无需去揣度,因为他早已毕露锋芒。
这让天心月最为擅长的技能似乎化作了无物,但却奇异提高了天心月的自信。
——是剑总好过天生冷漠。若西门吹雪当真是冷漠入骨的性子,天心月一时半会儿倒还真不好下手。既然不是天性冷漠,天心月便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西门吹雪收了剑。
天心月唤道:“西门先生。”
他分了一眼给出声的人。即使是他,面对天心月也会留下半分于于地,不至于当真视若无物。若是这天下当真有人能将她视为空气,那恐怕便当真不是人类了。
天心月道:“我读过《剑阵》。”
西门吹雪的眼眸微亮,他沉声问:“李观鱼所著?”
天心月颌首:“李前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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