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
她凝神,望去那深邃如浩海碧海的眸子时,心内所有的不快便都烟消云散,但只那一瞬,那身影在她起身时渐渐模糊了,她快步走上前去,踩着地上的珠玉金钗,他却还是如一阵烟一般转身离开了。
她追不上他的身影,也叫不停他的步伐,他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走向那个颓圮的,破旧的不远处的殿门,那是她曾经都不曾将目光落下的地方,现下却死死的盯在那里了,这个地方已经有些碍眼了。
旭阳被子翎抱着外面透气去了,小丫头一直在殿内咿咿呀呀的喊着,用手指着殿外,天气暖和了之后,这殿外多了些绿意,子翎怕若是不顺了旭阳的意她等下哭了,影响了主子午睡休息。
千宁儿自暗室里出来之后,睡眠便一直很浅,一点细微的声音便时常就能将她弄醒。
她睡了一觉起来未看见子翎的身影,流穂倒是守在她身边,桌上已经摆了些吃食,她倒真觉得肚子有一些饿了,刚执起筷子,窗外突如其来的一阵霹雳,将这殿内照得透亮。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从房檐上落下时似连了串的珍珠一样,她看着雨雾里的台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子翎呢,怎么没见她过来。”她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流穂。
流穂恭敬的服了服:“回娘娘话,子翎带着旭阳公主去外面透气……可能被这雨势耽搁了,奴婢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又一阵霹雳闪过,照亮了千宁儿焦急而慌张的脸。
外面的雨很大,雨点打在身上将人的整个身子都冻僵了,流穂在旁边拉着她的衣袖道:“娘娘,你先回去,人让奴婢们来找……这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破碎的语音在硕大的雨点之下,被撕扯的绵长,此时的她已经听不清楚流穂在说些什么,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仍旧未找到子翎与旭阳的身影,她的身体湿透了,心如同坠入了冷寒的冰窖一样。
流穂朝身边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匆匆消失在雨幕之中,去的方向是西径甬道的坤庆宫。
子翎平日里若是没什么事绝不会轻易出殿外,况且她抱着旭阳怎么也只会在附近走动,但是这太妃殿内外,上上下下全部都找遍了都没看见她的身影,这漆黑的夜色似将所有的东西都要吞噬进去,不留一点痕迹。
千宁儿的身子有一些踉跄,暴雨挡住了她的视线,身边有人在使劲的拉扯着她,有人叫她娘娘,那些声音太吵了,她将衣袖狠狠往外一拉,布锦撕裂的声音掩在暴雨之下,她的身子失了平衡,狼狈的跌落在路旁。
她抬头时,一个明黄的身影疾步朝这边走来,他走得太快了,雨雾中他的金丝软底朝靴踩出了硕大的水花,将她从地上拽起,一把揽在怀里时,她感觉到了他胸口强健有力的心跳。
她似乎感觉到他竟有些紧张了,她与他的距离那么近,他静静搂住她的腰,抚去她脸上的雨水亦或是泪水道:“朕帮你找,朕帮你找……”
她一把推开浔炆,看向他的眼神恍惚不带一丝温度,转身看向流穂时,她面无表情的道:“你真正的主人来了,问问他到底要做什么……到底要将我怎样……”
浔炆的身子在夜色里僵了僵,她对他的怨恨已经这般深了,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滑,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看着他,而她竟视他于无物一般,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凄然,这不都是他咎由自取的么,这不就是身在帝王家的悲哀么……
他上前在她的颈后劈下,她的身体柔软的倒在了他的臂弯中,他于雨中一把将她抱起,她的头无知无觉的贴在他的胸口,双眉紧蹙,双眼微肿,雨水之下,她的衣裳已经静静贴合在身上,他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眼里闪现了一抹罕见的温柔。
再抬头时,他又是那个威严的帝王:“旭阳公主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就提头来见朕……”
四下的人均匍匐在地,而那欣长的身影已消失在雨幕之中……
☆、出宫
子翎和旭阳被找回来了,只是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楚原来的模样了。
他们说是子翎将旭阳带到琉西台上玩闹,失足连人带着孩子一起跌了下来,他们说那天的雨下得大,所有的台阶都湿漉漉一片,最容易打滑了;他们说子翎那丫头简直罪该万死啊,这样摔死便宜她了,应该将她的家人在宫外的家人也找出来,治罪处死了……
千宁儿只是想起了旭阳那张小小的、带笑的脸,她开始长牙了,她开始咿咿呀呀着,含糊不清的喊着娘了,她的手曾经是那样暖融融,粉嫩的指甲同一个个小贝壳一样。
她那么爱哭的啊,见不到自己时嘴撅着委屈极了;她的眼睛那样亮的,同天上的星子一样,未沾上尘世里的一点纤尘;她还爱搂着千宁儿的脖子将口水滴在她的身上……
她还那么小,小得抱在怀里一点点,见过的所有的世界便是这颓圮在一隅的宫殿和殿外的一点绿意,连四季都尚未完整度过,她还那么可爱,她的大眼睛盯着人的时候,不自觉的心情就会变得舒朗。
千宁儿想:
她还未来得及教她说话,还未来得及教她诗书,做个有涵养的姑娘;
她还未来得及牵起她的手将她交到心仪的人手上,为她解了相思,穿上大红的锦裳;
她还未来得及告诉她,她的祖父祖母是什么模样,他们都怎样疼爱着尚在襁褓里的她……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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