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伸手在聂渊领间一提,将他上半身从地上提了起来:“还数学奥赛,保送资格?你先拿得到再说吧。”
话音未落,这第二拳又落了下来。
顾言惜不再犹豫,直接冲上前挡在两人中间:“贺霖,你疯了?”
聂渊被贺霖揪着衣领,上半身都离了地,半躺在那,却仍然不屑地一笑,得意道:“言惜,这就是你所谓的,贺霖在努力做个好学生了?你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想替他说话么?”
言罢,他又跟贺霖说道:“真应该现在给你面镜子照照你自己。你觉得我不配惦记她,那你呢?你凭什么就觉得,她会喜欢这样一个你?”
贺霖闻言,一怔,目光瞥过地上的那摊血,眼底闪过一丝苦涩的神情。他看了看顾言惜,又看了看自己蓄势待发的右拳,一时间心乱如麻。
而顾言惜则是愣在那里,一言不发。
事已至此,他也顾不得那么多,高高挥起拳头,再次砸了下去。
“贺霖!”顾言惜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死死抱着他的左臂,脸贴在他的大臂上,继而,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颤抖着声音小声说:“别这样,别再打了,我们走,不理他了,好不好?”
贺霖一怔,也不知怎的,瞬间就好似身体被抽干了一样,动作僵在了空中。
她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带着十七岁的少女独有的体香。他肌肉发达的小臂,竟还能感觉到她发育得良好的身体,软得不像话。
就在这时,范老师也带着七班班主任赶到了。俩人把贺霖跟聂渊拉开,赶紧找同学扶着聂渊去了医务室。
“贺霖,你怎么回事儿?在学校里就敢公然打人?”范老师的脸黑得像碳,转头跟其他学生说:“都看什么看,回班上课去!”
范老师和另外一个男老师上前,一人驾着贺霖一个胳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贺霖听不到他们说话。
那摊血让他想起了那一年,他把欺负贺嘉、笑话他妈给他爸戴了绿帽子的几个小男孩,往死里打。
期中的一个断了腿,森白的骨头从皮肉里露了出来。
后来,他爸爸来了,冷冷地看着他,问他,贺霖,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才看着死命挡在聂渊面前的顾言惜,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恼怒、急躁、悔恨,一齐冲上心头,他仿佛已经听见顾言惜带着哭腔、害怕地问他,贺霖,这是怎么回事儿?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她恐怕再也不愿意给他念这么美好的诗了。
可顾言惜却抱着他的胳膊,跟他说,我们走,不理他了,好不好?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简直是个qín_shòu。
上课铃响,顾言惜被林姝拉回了教室里。
下课后,有从办公室领了作业回来的学生说,聂渊的父母都来了,现在正在校长室里,贺霖也被叫去了,里头吵得不可开交。
顾言惜立刻站起身问他:“谁跟谁吵?”
想起刚才贺霖那个阴狠的表情,她怕他一上头,连校长都给打了。
可那学生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当然是聂渊的父母跟校长吵了,非要让他把贺霖开除了。”
顾言惜心里咯噔一下:“啊?那贺霖呢?”
“不知道,听不见他的声音。”
顾言惜想都没想,出门就往校长室跑。
“你们学校一年考北大清华的有多少?能有30个吗?我们家聂渊就是一个!他现在脑袋晕,想吐,要是脑震荡了,你们负得了这个责任吗?别说北大清华了,现在我们孩子上课都困难,万一要留级一年,你们----你们拿什么赔给我们?”一个妇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你们一中怎么什么学生都往里头招?贺霖他爸是给你捐了楼吗?按你们的说法,他爹妈都不在天苓市?真是有妈生没妈教的。你说,你收受了多少贿.赂,放这种野孩子进学校?”
顾言惜忍不住,敲了敲门,没等里面的人回应,便走了进去。
“贺霖他是凭成绩考上一中的。他初中时数学竞赛也拿了奖,加了5分考进来的。”
一屋子的人,七班班主任、聂渊的班主任、校长、德育处主任,还有聂渊的爸爸妈妈、贺霖,都看向她。
而方才,聂渊的妈妈措辞如此激烈,指着贺霖的鼻尖,连他母亲都问候了一个遍。顾言惜本以为贺霖这会儿又要发作了,可他却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接受着责备。
校长地看了看突然闯进来的顾言惜,顿了顿,点头说:“这位同学说得对。贺霖当时的成绩是够一中的分数线的,还超了一些。不是一中的借读线,而是正式的录取分数线。”
聂渊的母亲却因此而更加怒气冲天:“你看看,你们学校也不管管,早恋都闹到校长室来了!”
她的声音好尖锐,顾言惜心里怦怦跳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范老师走上前,扳着她的肩膀把她往门外推:“顾言惜,你回去上课吧。有需要你配合调查的时候,会叫你过来。”
顾言惜拗不过他,只好被推搡着出了门。她走几步便回头看一眼,可范老师就站在门口,一个劲儿冲她挥手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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