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他的微信就过来了:
【顾言惜,你想跟我坐同桌?】
顾言惜回了一句:【家里做饭的阿姨,一天都在盯着我学习,以后恐怕不方便打电话了。】
想到方才电话中,她撒起慌来那个慌乱的样子,贺霖就觉得她可爱。他低头,指尖飞快地打了一句“可是听不见你的声音,我一晚上都会睡不着”。
刚刚打完,他又给全部删除了----他不想给她太大压力。
过了会儿,顾言惜才等到他的回复:
【盯得紧一点也好,省得你出去招惹别人。】
暑假的第一周,贺霖几乎每天都在家跟关斯哲搓着手柄过日子----沉迷在游戏里,时间还能过得快一点。
怕她难做,他便也不打电话给她,只发微信交流。
游戏里,需要两人高默契配合打boss的超难关卡,一点点手误都会导致从头再来。因为关斯哲的原因,俩人失败了好几回。好不容易这一次看起来是快要成功了,关斯哲紧张地撇着嘴,拿着手柄的双手都快举电视里去了。
贺霖坐在他旁边,驾着腿倚在沙发上,倒是从容得可以----这些东西,向来难不倒他。
眼看着boss的血条越来越空,贺霖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老大,先别接,马上过了。”关斯哲急得出了一手心儿的汗。
贺霖听到了跟平常不同的来电音,却干脆地放下手柄,抄起手机就接听了。
“靠!死了!”关斯哲快气疯了:“霖哥,什么鬼?”
贺霖没理他,对着手机温柔得像变了一个人:“你说哪张卷子?”
关斯哲听言,只好也扔了手柄,自认倒霉----肯定是顾言惜打来的。
贺霖从沙发上站起身,大长腿从他膝盖上跨过去,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从地上就开始翻找。
里也是乱得可以,一台游戏机、一团耳机,书、本都皱到了一起,卷子更是像废纸,全都团成一个球一个蛋的。他实在找不到,干整个倒过来,呼噜一下,东西全掉到了床上。
“你等等我。”他又柔着声音跟她交代了一句,把那堆纸团全抻平了,终于找到她要的那张卷子。
“第九题……”他也不去书房里看,就盘腿坐在地上,抄了笔在床上写写画画的:“第九题是这样的,这个数列……”
一道不太难的数列题,关斯哲听了一遍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贺霖却掰开揉碎得给她讲了好半天,那边才听懂。
讲完了题,贺霖又问她:“你现在说话方便了?那俩阿姨不盯着你了?”
隔了一会儿,那边不知道说了句啥,贺霖低低“嗯”了一声,才恋恋不舍地挂掉电话。
关斯哲捏了个葡萄塞进嘴里:“霖哥,她说什么?”
“说叫我好好学习。”贺霖依旧盯着手机屏幕,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关斯哲举起他那个手柄:“接着打吗?刚才真的差一点就通关了。”
“不打了,你自己玩儿吧。”贺霖把那一摞卷子跟书本都里,拎着去了书房。
关斯哲惊掉了下巴,赶紧甩下手柄跟了上去:“干嘛,你还真要好好学习啊?”
“得把这几篇卷子写了,省得她下次问到复杂的,不知道怎么解。”他拉开椅子坐下,又拿出语文书,一边翻开,一边像是自言自语道:“还有几首词没背完。”
没翻几页,他就停下了动作,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目光。
关斯哲看了一眼,是戴望舒的那首《烦忧》。
实在看不得他们老大这么牵肠挂肚的,关斯哲一屁股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霖哥,我看顾言惜对你肯定有意思。”
贺霖这才从书上移开目光,望向他:“什么?”
“你说,她跟那么多女生都玩儿得不错,有不会的题干嘛不问她们,单问你?”别的关斯哲不敢说,单从感情经历来讲,他自认为还是比贺霖丰富的:“还有她们合唱团那个团长聂渊,人家不是数学奥赛队的么。”
贺霖听着,表情都亮了起来:“所以呢?”
关斯哲嘿嘿一笑:“你刚才说她在家说话不方便?肯定是借着问数学题这个引子,想跟你说说话呢。”
贺霖不动声色,重新低下头翻语文书。
只是,他指尖都有点微微颤抖了。
他真想现在、立刻、马上跑到顾言惜面前,问问她,是不是她也想他了,也想听听他的声音?
眼前的诗词他再也看不进去,索性站起身,拿了手机就往外走:“你回去时把门锁上,我出去一趟。”
“诶,你上哪去?又不学习了?”
贺霖脚下只顿了一瞬:“去固平。”
然后,他大力合上门,就这么走了。
“这都八点多了,到那还不得半夜十二点了!”关斯哲大声吼了一句,并没有回音。他这会儿都看傻了----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想哄哄贺霖跟他把那一关游戏打过去。现在……要是贺霖到了固平,被顾言惜冷言冷语地怼上这么几句……他这顿打肯定是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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