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眼巴巴地守在城门处,将原本宽阔的城门挤得连道都走不动。守城的官兵何尝不头疼,只是来时上锋特意吩咐了,这些都是京城百姓,过来只是单纯地看看大军出征的,不能拦。
不能拦的后果便是人越来越多了,人挨着人,哪怕后面根本看不到,还是站满了人,巴巴地踮起脚尖看着前面数不清的后脑勺。
好容易等到大军终于走了,守城的官兵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提着刀,吆喝着嗓子将人重新往里头赶。好在这会儿天还早,出城进城的人都不算多,耽误个一时半刻也不算什么。若是多的话,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被赶的百姓三五成群地回去了,只是方才见了一场如同盛世一般的出征,如今骤然回了城,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
心里空着嘴上便想多说几句,然而这些人说的最多的也不过是两个人,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他们心心念念的状元郎。
“皇上当真是英武不凡,文武兼通!”这是夸萧绎的。
“状元郎才是允文允武,相貌不俗!”这是夸阿年的。
“皇上爱民如子!”
“状元郎平易近人!”
“皇上治国平天下!”
“状元郎一枪平西陵!”
那人嗤笑一声,大军刚走呢,就敢说这样的大话,怪好笑的:“你就吹。”
“你敢瞧不起状元郎?”
“你还瞧不起皇上呢!”
这话可没人敢应,吹一吹也就罢了,瞧不起皇上这话,他们可没有不敢应,毕竟脑袋只要一个,还不够官府的人砍的。
久争无果之下,众人里头忽然有人弱弱地说了一句:“那个,方才我好想看见状元郎同皇上,离得挺近的。”
此言一出,余下的人立马陷入了深思:“好想,是挺近的。”
“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皇上说话的时候,状元郎一直盯着皇上呢,眼睛都没眨一下。”
又有人不同意了:“这不是废话吗,皇上说话的时候哪个不是看着皇上,哪个敢眨眼?”
“可是……状元郎瞧得最认真。”那人见众人不认同他这话,低头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还发现,皇上说话的时候,中间还看了状元郎好几下呢。我都数过了,一共五回。”
“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可能!”他又不是瞎子。今儿起得这么早,就是为了抢占最好的位子,隔得近好看皇上和状元郎。当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果然是最前面的那一个。隔得近,皇上面上的表情他都能看得清楚,更别说两人之间那么明显的眼神交集了。
这要是真的话……众人陷入一阵谜一般的沉默。
被京城百姓时刻关注的阿年和萧绎,直到今日傍晚时分,大军安营驻扎的时候才终于能说上几句话。
阿年钻进营帐的时候,里面还有个人在同萧绎说话。那人听到脚步声回头,阿年才发现这人就是萧绎身边的侍卫长,好像叫什么……高行的?
同段易差不多。
高行见到阿年进来,立马住了嘴,同两人行了退礼,转身掀开帘子出去了。
阿年赶紧走到萧绎身边。阿年本来还以为这趟就她这么一个异数,却不想来了之后才发现这军中竟然也有女卒。且这些女卒一整日都跟在她身后,竟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一般。
好在那些人并不多话,也不引人注意,否则阿年指不定还怎么别扭呢。旁人都没有,就她有伺候的人,阿年也不想做特殊的那个。
萧绎见阿年换上了常服,头发束发在脑后,清清爽爽的,便道:“已经梳洗过了?”
阿年点了点头,还有点不好意思。
军营里头水本就不多,伺候她的几个女卒竟然还端来了热水,怪不好意思的。她坐到萧绎身边,同他挤在一边儿:“那几个女兵,是你安排的。”
“是啊。”萧绎压根就没想瞒着。
阿年噘着嘴:“被人知道了,多不好。”
冬日天冷,她穿得又不算多,从外头走进来的时候脸颊红红的,好在阿年身上火气重,像个小火炉一般,才往这儿一挤萧绎便察觉到了一股暖意。
他忍不住将阿年抱在怀里取暖,一面道:“知道就知道,左右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如今你已经成了武状元,说过的话也是时候兑现了,等这回咱们回京,我便昭告天下,立你为后,可好?”
阿年扭了扭身子,没有应声。
阿奶说了,姑娘家要矜持,不能随随便便答应婚事。若是答应的太快,对方说不定会不将她当一回事。
不能答应,起码现在是肯定不能答应的。
萧绎看她不说话,凑在她耳边诱惑:“当了皇后,有御厨天天烤肉给你吃,想吃多少吃多少,想怎么吃便怎么吃,没人敢拦着,怎么样?”
阿年眼睛一亮,心里激动地砰砰直跳。
“好!”
萧绎弯了弯嘴角,眼里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阿年还在担心肉的事:“你要,说话算话。”
“肯定的。”
阿年往萧绎身上一趟,顿时心满意足了。有了肉,什么都好办了。她也就上回跟着萧绎出门的时候大吃特吃了一顿,之后回了侯府,便好几日都没有沾到肉星子。崔姑姑那鼻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竟然闻出了她是吃饱了肉回来的。每每阿年抗议,便拿这事说嘴,阿年说不过崔姑姑,从来也只有认命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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