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了顾茗几个人的鼓励,阿年信心满满地回了侯府。
比起顾茗她们, 苏蝉衣显然是不同意的, 她自小受过的教导叫她没办法认同阿年这惊世骇俗的决定。况且,她也怕阿年受伤, 不是在武举中受伤, 而是在那些人的闲话里受伤。那些话,最叫人痛不欲生了, 这点苏蝉衣早已有了体会。
可是阿年也听不进去这些,反而安慰她, 道自己必定能旗开得胜。
苏蝉衣也只有无奈地笑笑了, 她如今盼着朝廷的武举能规规矩矩的, 不叫阿年有机可乘。不能参加, 后头便不会有那么多的事儿了。
阿年才不会被这些悲观的情绪影响呢。她回了府之后,便兴致冲冲地寻来了崔姑姑和自己的武师傅。
武师傅姓邹, 早些年也是上过战场, 立过军功的, 只是受了伤后腿脚有些不大利索了,这才从军中退了下来。
来侯府之前, 邹师傅便知道自己要教的是个女学生,当时他还不以为意, 觉得是侯府里头的小姑娘一时兴起, 学不了多久,也就抱着随便教一教的心态过来了。谁知,过来的第一日便被这位侯府姑娘震到了, 再不敢等闲视之。
这陈姑娘的力道,莫说是他了,就是军中的大力士,恐怕都是比不了的。
这回阿年叫人找他过来,邹师傅也是立马就推了手头的事儿,慌慌张张地地过来了梧桐院。他到的时候,崔姑姑刚好也来了,两人在正堂门前碰了个面,便一同进去了。
里头的玲珑两人正在给阿年擦汗。
外头天热,阿年又赶得急,回来的时候可不得一头的汗。这会儿擦过之后,还觉得脸上粘腻,不过阿年有急事,暂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赶紧同二人道:“你们快坐!”
这兴奋的样子,叫崔姑姑看得心头一跳。
姑娘该不会又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了?
事实证明,崔姑姑对阿年还是足够了解的。听到阿年那一番高谈阔论,崔姑姑和邹师傅两个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实在是服气了。
阿年却未发现他们俩的异样,仍旧保持一副兴奋的模样道:“顾茗说了,武举的恩科,是从九月份开始的,我还有……”
阿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一本正经,“还有,一个月零三天,足够了。”
说完,她又转向邹师傅,认真交代道:“麻烦您,给我挑一杆,顺手的银枪,要重的!”
得有份量,她握在手里才踏实。
邹师傅没敢说话,悄悄看了崔姑姑一眼。
崔姑姑自始至终都沉着脸,没露出什么笑模样,只是因为她平日里也不苟言笑,所以阿年并没有查觉外不赞同的神色。不等阿年继续往下说,崔姑姑便不得不站出来打断了:“姑娘,您可清楚自己到底再说什么。”
阿年毫不犹豫道:“我知道呀。”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崔姑姑一阵心累,好言好语地劝着,“姑娘,暂且不论您能不能去,该不该去,您便是去了又能怎样?那武举可都是真刀真剑的,刀剑不长眼,您才学了几日,就敢和那些练家子比?到时候被他们伤到了,那可怎么是好。”
阿年比了比胳膊:“放心,我力气,很大的。”
“力气大又有什么用,那里头不缺力气大的,人家练了十多年、几十年的,姑娘就这么确定您能凭着一身力气赢了他们?”
阿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她确定。
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干的。
崔姑姑越发无奈了:“姑娘,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您若只想着过去玩玩,那还是算了,回头奴婢给您寻几个功夫好的,您想要比武,就跟他们比划比划,过过瘾也好。”
“我就要去!”阿年的执拗劲也上来了,崔姑姑越是不让她去,她越是想去。
“姑娘,那是武举,从来就没有女孩儿上去比试的,您要真上去,还不知道要招惹多少非议呢。”
“我不怕呀。”
“可是奴婢怕。”崔姑姑推诚置腹,“姑娘您也知道,奴婢几个是皇上派到您身边的,皇上叫奴婢等人过来,不仅是教姑娘规矩,还得看着姑娘,护着姑娘,不叫姑娘受伤受委屈,您这突发奇想地要去参加武举,万一受了伤,奴婢几个便是有十条命百条命也不够赔的。”
阿年知道崔姑姑的顾虑,她埋头想了半天方才问道:“那是不是,萧绎答应了就行了?”
邹师傅还没明白这个萧绎是谁,崔姑姑却已经皱起眉头了:“姑娘,不可随意称呼皇上姓名。”
“哦。那是不是,皇上答应了就行了?”
崔姑姑沉默了一瞬,没有言语。
阿年就当她答应了:“那我下回问问他。”
崔姑姑无力地笑了一声,对于皇上会不会答应,她心里也没数。可私心里头,她是不愿意姑娘去的,本想叮嘱姑娘同老侯爷和老夫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叫姑娘回心转意。可这念头一起,崔姑姑便立马放弃了。
比起皇上,她更摸不清陈家人的想法,这一家人素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以惯了。要是他们一时兴起,也要跟着过去看看,那他们满府里头的下人岂不是要大难临头,一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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