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回来跟我们说!”
阿年掀开帘子,冲着后头喊了一句:“行了,会回来的!”
“那我们等着啊。”
阿年嗯了一声。她肯定会回来的,这里是她的家,她不回来还能去哪儿?阿年摸着怀里的泥人,如是想到。
秦默不动声色地甩了一下马鞭,马车瞬间快了许多,一溜烟往前驶去。陈陆生几个再能耐,也注定跑不过一匹马,最后还是被落在了后头。
追不上了,也没必要追上。
陈陆生几个扫兴地回去了,才没走两步,忽然看到了也朝着这边张望的陈二蛋。想到陈二蛋对阿年的心思,陈陆生也没了同他较劲儿的心思了,只觉得陈二蛋还挺可怜的。
陈二蛋看出了陈陆生眼中的同情,握了握拳,最后愤然离去。
秦默见总算摆脱了那些人,这才渐渐放慢了一些。
几辆马车里头,陈有财夫妻俩坐一辆,李氏带着儿媳妇坐着一辆,陈大海两兄弟并文哥儿坐一辆,剩下的一辆便是阿年和芸娘了。秦默亲自驾车,稳稳当当地走在最前面。
他一面驾车,一面留心里头的动静。正巧听到芸娘有些好奇地问道郑县令怎么会知道消息,还特意来了他们家的时候,秦默再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朝里头道:“陈姑娘。”
“怎么啦?”芸娘从里头伸出脑袋来。
秦默知道阿年肯定也是听得到的,于是道:“我们来安阳县的时候,郑县令早已经得了消息,知道主子要请你们进京,便赶着过来道喜的。我们本不想叫他来,只是郑县令有些……过于热情。”
芸娘恍然大悟,原来这郑县令还是个好大喜功的。
秦默见芸娘明白了,勾了勾嘴角,还没来得及彻底松快下来,忽然听到车厢里头传来一声不乐意地哼哼唧唧。
芸娘诧异地回过头:“咦,阿年你哼谁啊?”
“哼那个,不要脸的。”
“确实不要脸呢。”芸娘以为她说的是郑县令,也跟着点了点头,虽然人家是县老太爷,这样说有点不大好,但是芸娘还是觉得他挺不要脸的。要不是他非逼着他们上京,说不得她们几个根本不用跟着一道。不就是谢恩吗,阿爷和爹她们去不就成了,哪里又要这样麻烦了?
秦默却不敢再废话了。
一时到了县城,郑县令几个也停下了马车,离开之前,郑县令特意走到秦默前面。两人对视一眼,郑县令自以为此番不负所托,不想秦默这会儿心情也不佳。
他可不愿意再同郑县令有什么纠缠,没给郑县令长篇大论的机会,只一句我心里有数,便与他告辞了。
马车徐徐离去。
石县尉望着已经失去了踪影的马车,心有有些不解:“县令大人觉得这陈家还能回来吗?”
“回不回来,都与咱们不相干了。只是到底是我安阳县出去的,我也盼着他们家能好。”
石县尉却没有他想的这样好。
陈家一家人他也看过,都是只能种地的,唯一会读书的那个,才不过七八岁,尚且没有什么能耐。这样的一家人,即便是有了爵位,也难以在京城立足,硬要留下来的话,也只能叫人笑话。
唯一叫他惊讶的便是那家的孙女了。
生的委实好模样,竟不像是陈家能养出来的。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又有什么用处呢,京城那地方,拼的是德行,比的是家世。这姑娘去了京城,怕也不会一路顺遂。那毕竟是京城呐。然而就跟郑县令说的,这都与他们不再相干了。
阿年还不知道这些不相干之人的担忧,即便是知道,她也只会觉得他们压根就是想多了。她不过是去京城转一圈,干嘛还要跟人比德行,比家世?比那些做什么,她又不是人,她可是小丧尸!
这可是大齐独一份儿的,举世无双,多神气!
安阳县偏僻是偏僻,但离京城也不算太远,一行人坐着马车,花了十几日的功夫,终于到了京城。
路上说不耽搁但到底也耽搁了,毕竟里头还有几个女眷,夜里总得寻个驿站梳洗休整,百日里才能继续赶路。
即便是这样,到了京城之后,陈阿奶跟李氏婆媳两个,也都瘦了好几斤。几个人没出过什么远门,路上虽有人照顾,可是终究比不得在家中自在。
累是累了,可是等到了京城,陈阿奶仍旧能撑着身子,掀开了马车帘子,面如土色却又啧啧称奇地看着两侧的接道。
“真是阔气啊!”这街比他们那儿三条街加在一块儿宽敞啊,还有这铺子,真是什么样的铺子都有,看得陈阿奶眼花缭乱。
京城就是京城,不是他们安阳县能比的。
陈有财看着老妻絮絮叨叨的,隔一会儿就要惊叹一声,也没有阻止她。一辈子就来这么一次,总要看个够。
还别说,换了一身装扮的老妻,还真有几分老夫人的派头,若是闭上嘴的不动的话,那就更像了!
他们前些日子穿的都是以前的衣裳,只是今儿在驿站的时候,秦默说今儿要进京,叫他们都换了新衣裳。陈有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一身,恍然间,也觉得自己有了老爷的派头的。
作者有话要说: 马车绕过几条街之后,终于将陈阿奶给绕晕了。彼时周围的铺子也少了许多,两侧都是宅子,每个宅子上头还挂着牌匾,陈阿奶虽不识得那些字,看着却也觉得十分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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