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我是一月份,过年那段时间。”
“啊?啧啧啧...”我心疼地说,“真可怜,出生的时候赤.裸裸的,该冻死了吧...”
他们三个人都不接着说话。
“今天物理课上老师留的那一题你们谁做出来了?老师还说多难多难,我课下就做出来了,我最喜欢做力学的题目。”我问。
“老师前脚刚走我就做出来了。”顾安东说。
唉,我.干嘛在顾安东面前说这样的问题,班门弄斧,不自量力,跳梁小丑。
“我们什么时候放寒假?”我问他们,其实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期末考试。
“反正过年前。”朱宁总是喜欢说一些显而易见,毫无建设性的话,“你今天怎么话突然这么多。”
“你管我,我乐意。”
“一月多吧。”陈熠骑着骑着站在脚踏上。
一月多,正好也是丁琪考研的时候。
“朱宁,莫希经常说你是幼儿园儿童哈哈哈哈。”陈熠试图挑起事端。
“为什么?”朱宁在顾安东和陈熠的哈哈哈哈中板着脸问我。
“因为你就是啊。”我云淡风轻地说道,“你平时多不成熟啊。”
朱宁一脸诧异:“我还不成熟?那你说怎么才能够成熟?”
“......”我想起今天上午化学老师说的话,“吃乙烯,乙烯是催熟的。”
这下连朱宁也跟着哈哈哈哈哈哈哈了,多不自觉。
途径一个下坡,我们四个正好骑成一排,整齐地从坡上滑下去。
可我却打破了这份整齐,自行车竟然开始做匀速运动,而他们都在加速往下滑。
“莫希,你到底多少斤?”朱宁回头朝我喊。
“滚!”
大晚上的,丁琪站在小区里最亮的那盏路灯下走来走去,围巾几乎围到了眼睛上。
灯光昏暗,她还踱来踱去,这样对眼睛不好,但是她现在已经来不及顾虑那么多,一月五号考研,还有半个月。
她最近都下来这样背书,用她的话说,困就出来,冻冻就有精神了。
冻冻就有精神了,我那时觉得这句话太狠太可怕----我会冻死的。
一步之远的花园边沿上还放着一摞讲义,这些天,我都不知道丁琪什么时候爬上床的。丁琪声音很低,念念有词,语速飞快,比我在2班的同学背书都快。
我从她身边走过,不敢打扰,在她口中不断重复的“...物质财富极大丰富...人民精神境界极大提高...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共.产.主.义社会”那句话中静静地走进了楼道。
上楼的路上我想,那共.产.主.义真的很好啊,我们要努力生活,加速进入共.产.主.义!
时间对丁琪来说很紧张了,她最近只把精力放在政治上,听她说考研中的四个科目,只有政治在最后的时间里提分最快。
时间对我来说也很紧张了,期末考试的到来意味着和我妈的对赌协议就要到期。
进了家我趴在桌子上做了一节化学习题,书房里的桌子在窗户旁边,我能听到外面北风呼呼的声音,心里却是安宁。
一点也不困,又对着答案订正了一遍,有一题实在不知道错在哪儿,厚着脸皮发短信问王子霖,他给我解答了一句,还对我的作业进度表示出吃惊,颇有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的意思。
可儿以前说得对,王子霖内心其实很木讷。
丁琪还没有回来,我轻手轻脚到卧室打开电热毯,再去洗漱,爬到床上又做了一篇阅读理解。
外面的风还在呼啸。
这样心怀希冀,踏实安宁的学生生活,竟是十年后的我最怀念的时刻。
第40章 下雪必刮北风
第二天, 朱宁颠颠地跑到后面, 拿着大苹果对我说:“化学老师还说了, 熟苹果会产生乙烯的,所以我吃苹果就可以补充乙烯了,想不到吧, 啊哈哈哈哈......”
他说完就带着他自以为的机智走掉了。
唉,看这样子,苹果也救不了他。
晚来天欲雪,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昨天天气预报说有雪。这一整天一下课我就第一个跑到另一边的大玻璃窗户上蹭着脸看外面的情况,坐在窗户旁边的同学也被我带动,时不时伸头看看有没有下雪。
终于在下午第一节 课后被我瞅到了细小的雪花, 我是第一个发现下雪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细沙一般的雪花, 又回头看向全班红耳朵红鼻子的同学们,教室里安静极了,莫名地顿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安全感包围住,不再觉得冷。
小雪,不一会儿就停了,地上好不容易残留的雪也很快化完。
我有些失望地回到位子上, 随便抽出一本习题册接着做。
“我想下雪必刮北风。昨夜听见了一夜的北风, 我有了一句,就是‘一夜北风紧’, 可使得?”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正在低声喃喃地说出这句话的李芷柔,问她:“你说什么?跟我说的吗?”
她扭头看着我, 轻笑了一下,又把头转回去:“不是跟你说的,我自言自语呢。”
“这句话什么意思?干嘛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她还是那么奇怪,我也早习惯了,不同的是,我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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