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呢,额涅一句都没听没明白!”佟懿儿接过玉衡递来的碧螺春轻啜一口,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打断孩子们哑谜般的对话。
“要不是前年七夕那会儿胤禛哥哥撺掇我和锦书妹妹陪着四嫂演了一出‘七夕乞巧’的戏码,这俩孩子现在还不知在哪儿呢!”靖月的话让佟懿儿瞬时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暗语为何意,却碍于小两口的面子,只是一笑而过便作罢了。
“胤禛啊,额涅有些事想跟你聊聊,你方便么?”又寒暄了一阵,佟懿儿见两个孩子都困了,便吩咐乳母将他们抱下去歇觉。靖月邀约松贞今日与她和锦书一道过女儿节,也提前告辞走了。剩下胤禛一人时,佟懿儿觉得终于可以切入主题。
“额涅吩咐就是,儿子洗耳恭听。”四下无人,西风吹得院中幽篁飒飒而动,胤禛料想佟懿儿与自己说的事情定然非同小可,因此赶忙起身垂首伫立。
“你汗阿玛月底要去盛京祭祖的事儿,想必你也听说了吧?”佟懿儿见胤禛微微颔首,便继续说道,“你知道他上回祭祖是什么时候么?”
“儿臣知道,是平定三藩之乱的时候。”虽然康熙二十一年时胤禛还小,但他对那次盛大的东巡仍旧有依稀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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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平定准噶尔之乱,你汗阿玛是一定要向大清的列祖列宗祭拜的----不过除此之外,你汗阿玛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宣布。”话锋一转,胤禛能感觉到佟懿儿的神色语气越发凝重了起来,“你太子哥哥决定了,他要选择钟其海。”
“难……难道钟其海与储君之位之间,太子哥哥只能选择一个么?”自从知道钟其海化名索宁入住旭日干府中以来,这样的结局他已经猜到了,但他委实想不到这件事居然是需要“选择”的,这使胤禛感到诧异。
“如果是别人,哪怕是一个辛者库的女子,只要抬个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他要娶的是噶尔丹的女儿----准噶尔部和咱们的恩怨,只怕还没有那么快结束,她不能做大清的太子妃。”佟懿儿知晓历史的趋势,自然也就明白康熙的忧虑从何而来。事到如今,她必须向胤禛言明利害,“你太子哥哥回来的时候,就是大清国的理亲王了,迎娶旭日干之女索宁为福晋。”
“您的意思是,等太子哥哥回来的时候,他……他就不是太子了?!”二十年来,胤禛从来没有一天怀疑过胤礽是康熙惟一的继承人这件事,身为嫡子已经让胤禛觉得如履薄冰,现在这个平地惊雷,令他更加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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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东巡,你千万不要随驾,从此以后你要比现在更低调。”看出胤禛的心慌意乱,佟懿儿单刀直入地向他说出了自己的策略,“你汗阿玛如今正值壮年,未来一切皆有可能,这谁也说不准。但是额涅希望你一直平平安安,你的一双儿女能够健健康康长大成人。”
“额涅……儿臣、儿臣愚钝!”佟懿儿一番肺腑之言使胤禛忽然热泪盈眶,他双膝跪地向佟懿儿叩首道,“一直以来,原来额涅都是为了儿臣一家的平安殚尽竭虑,儿臣……儿臣委实不该心有不甘!”
“你现在正是大展宏图的好年华,就算额涅说的道理你都肯去做,心有不甘不也是正常么?”佟懿儿终于露出笑容,扶起胤禛宽慰道,“额涅从来就没有怪你,成为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是需要时间的。当年你汗阿玛尚且如此,你是他的儿子,又怎么会例外呢?”
“说句实话,当儿臣不得不以策凌的事自请降爵的时候,当儿臣不得不为了不让八阿哥嫉恨让出宅邸土地的时候,儿臣知道自己应该这样做,但到底意难平。”胤禛站起身来,依旧垂头自省,“好在家中有贤妻宽慰,在外有好友提点,儿臣这才坦然接受了现下的结果。”
“好友?是谁呀?”佟懿儿很高兴能与儿子有这样的沟通机会,好奇心也渐渐滋长起来。
“不知额涅听说没有,是张英师傅的二公子张廷玉,张衡臣。”自年羹尧跟随父亲年遐龄往湖广赴任后,胤禛很少结交到真正合意的好友,如今这个在自家门口读书的国子监监生张廷玉,着实给胤禛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
“哦……原来是他啊!”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张廷玉竟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胤禛的生命里,这令佟懿儿着实觉得很是神奇,“他过几年就该参加会试了罢?”
“嗯,说是后年就要考了----原来额涅知道他啊!”说起自己的好友,胤禛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夏天的时候国子监里太热,儿臣还特意请他到我府上温书呢!我那儿有汗阿玛赏赐的手摇风扇,可凉快了!”
“咱们的四阿哥对好朋友可是真讲义气啊,衡臣这孩子还真是有福气!”佟懿儿听胤禛眉飞色舞地说着,止不住摇头笑道,“这要是他高中了,可就不得了咯!”
“他要是高中进士,那也是天子门生,是汗阿玛的臣子,儿臣可不会让他成为府上的门人。”胤禛听佟懿儿这样说,连忙一本正经地解释,“朋友是私下的,可他成了朝廷的官员,就该为皇上办事,为苍生谋福祉----这二者决不能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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