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回宫的路上,坐在銮舆内握着松贞右手一直沉默不语的胤禛终于忍不住扭头开口问了一句, “你的脸色……到现在看起来还是很不好的样子。”
“不过是这两日休息不好的缘故罢了, 您不必大惊小怪的。”松贞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整个席间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见胤禛这般紧张自己,松贞忙勉强给了胤禛一个笑脸道,“现在我心愿已了,打今儿起一定好好按时歇息,再不让您担心了。”
“不行,回头一定要请太医替你诊脉瞧瞧,我……我实在是不放心!”胤禛感觉松贞的手似乎有些微微出汗,心下愈发紧张起来----凭他的直觉,松贞现在这副模样绝不止“没休息好”那么简单。
“恭喜四阿哥,恭喜四福晋----四福晋身体无甚大碍,不过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一回到宫中的居所,胤禛便遣派贴身侍奉的人往太医院请来孙之鼎替松贞诊脉。听孙之鼎说完,胤禛好半天没会过神来。
“此……此话当真?”胤禛与松贞琴瑟和鸣,自然期待着能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当这个消息突如其来,胤禛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微臣行医多年,妇人有孕的诊断是万万不会有误的。”孙之鼎向胤禛夫妇作揖,继续耐心解释道,“四福晋如今有孕在身,原本是受不得劳累的,从脉象上看,福晋这些日子大约是操劳过度,因此有些头晕目眩的症候,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孙太医所言甚是,是我疏忽了,以后万不敢让她再多操心。”胤禛听孙之鼎这样说,倒觉得孙之鼎似乎是在批评自己似的,忙点头如捣蒜地一口应承下来。
“你呀你呀!自己有了身孕,竟一点儿也不知道么?”亲自送了孙之鼎出去,胤禛笑着走到松贞身边坐下,拿左手大拇指的碧玺扳指点了点松贞的鼻梁道,“还敢那样消耗自己的身子!要是我知道你有孕,就是让我给阿玛做出一桌子满汉全席来也使得啊,哪里还轮得着你亲自操持?”
“妇人怀孕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张扬出去的?”原来松贞并非不知道自己有孕之事,只因为月份不深她便未曾张扬,此次略有不适她也不曾与自己的身孕特意联系到一起。
“你不张扬出去,总得让我这个做夫君的知道啊!”胤禛摇了摇头,将松贞揽过肩头叹道,“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我,何必呢!”
“下个月……您不是要随驾去北边么?要是这时候跟您说这些,只怕您的心就该乱了。”松贞见这事终究还是无法瞒住,只得说出自己的良苦用心,“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咱们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不是么?”
“汗阿玛有那么多儿子,我不跟着去不过就是少了一个历练机会罢了----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我无论如何也要看着他出生。”经过上一次的随驾亲征,胤禛已经对军务如何处置有了一定的认识。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像胤褆他们那样擅长军事。在胤禛看来,与其在自己不甚擅长的事情上碌碌无为浪费时间,不如及时转舵,想想如何在自己如鱼得水的领域发光发热,“何况京中总需要有人值守,我在哪里辅佐汗阿玛都是一样的,你不必担心。”
胤禛一副胸有成竹的口吻使松贞感到无比踏实,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儿臣给汗阿玛、额涅请安!”因这些日子康熙有些着凉感冒,佟懿儿便陪着康熙在畅春园静养。胤禛得知松贞怀孕喜讯的第二日一早,便欢天喜地地往兰藻斋向二人请安。
“今儿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了?”佟懿儿在落地镜前将康熙脖子上的最后一粒珍珠纽扣系好,康熙在镜子里看到胤禛喜笑颜开的模样,不由转过头来笑道,“从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回汗阿玛的话,昨儿孙太医来请平安脉,说松贞她……有了。”胤禛打了个秋千儿,掩藏不住内心的喜悦,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么?懿儿,这回你可真要做皇祖母了!”康熙拍了拍手掌,对两眼放光的佟懿儿打趣道,“昨儿你还说没那么快,现在可相信了?”
“好好好,不就是罚酒三杯么?懿儿今晚说到做到就是了!”佟懿儿知道康熙还惦记着昨日夜间私语时二人打赌的事,当时她不过是开玩笑,故意与康熙唱反调罢了。现在松贞果真有了身孕,做婆婆的自然欢喜,莫说罚酒三杯,就是喝十杯酒被灌醉了,佟懿儿也心甘情愿。
“汗阿玛别让额涅喝酒了,罚额涅的酒就让儿臣代喝吧!”见康熙与佟懿儿这样玩笑着,胤禛心里自然好生羡慕,忙打圆场道,“额涅喝多了酒对身子不好。”
“那行啊,今儿午膳就留在兰藻斋用罢!朕这儿有新进贡的好酒,咱们父子俩今日就来他个一醉方休!”康熙见胤禛如此体谅佟懿儿,欣慰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今也是要当阿玛的人了,果然懂事得很!”
“儿臣……儿臣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汗阿玛可否答应。”康熙的夸赞使胤禛脸上不由泛起一阵红晕,他觉得现在应该是提出要求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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