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镜像一闪,歧姜的身影出现在寻踪盘里。歧姜独自坐在一个湖边,静静地看着清澈的湖水。
锦书身形一动,御风而去,须臾便到了歧姜面前。
“你将夕照弄到哪里去了!”
听到锦书的声音,歧姜回过头,见到锦书脸上荡出一丝微笑。“你,来了。”
“为什么你一出来,夕照就不见了。说!你把她怎么样了。”锦书追问夕照的下落,语气森然,眼神冰冷。
“锦书,我堕仙了,你不安慰安慰我吗?为什么只问夕照呢?”歧姜向锦书走去,伸手抚上他的脸。
锦书厌恶的躲开歧姜的手,顺势死死钳住她的手腕。“夕!照!到底!在哪!”
“哈哈......着急了?这求而不得的滋味儿,喜欢么?”歧姜用力挣脱锦书的手,转身面向湖面。“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么,那时你还未飞升上神。我随父亲去明光台拜谒金乌尊上,恰巧那日经过长生殿,我见你院中桃花繁盛,便走进去。你站在纷飞的落英中手执书卷背对着我。那时的你,白衣胜雪,银冠束发,剑眉星目,眼神清澈,几缕细碎的发飘在额前,阳光穿过桃花撒在你身上。”
第三十二章 苏醒
歧姜转过头,眼中蓄满泪水,继续道“只那一次,你的影子便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中。这几万年,我一心一意的爱你,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对你好,总有一天能等到你的回应。可是,你却爱上了她,把我最后一点希望也击垮了。你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么,看着你对她温柔的样子,你知道我的心里多煎熬吗。”
歧姜走过去,抓住锦书的衣领,用力将他拽到自己跟前说“呵呵......如今,我便要你也尝尝这心痛的滋味儿。”
话音刚落,歧姜竟一掌拍碎了自己的元神。
“你!”锦书想伸手阻拦,却晚了一步。
歧姜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你永远别想知道她在哪儿!”
话毕,歧姜便没了气息,眼睛却仍睁得老大,不一会仙气尽散神魂俱灭,连一丝灰尘都未曾留下。
不知在黑暗中浸泡了多久,夕照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暗的院子里,四周静悄悄的,她抖抖叶子,发出一阵哗啦声。
不一会,院子角落的一个简陋的小屋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一个身着黑色宽袍的人迈步出来,两边袖口各绣着一条通体赤红的龙,如活了一般缠绕在袖上。腰间束着一条纯黑的腰带,那腰带上缀了一圈青碧色的玉石,腰间还挂了一枚赤红的团龙玉佩,下缀一条通红的流苏。
夕照仔细瞧去,这人竟是一男子。剑眉星目,眼窝深邃,面色青白,紧抿着嘴唇,满头乌丝只以一支玉簪束之。
那人在门口站了半晌,叹了口气向院中的一株月季走去,开口道“夕照,是你么?”
待他走近,夕照方看清,这男子长着一双猩红的眼瞳,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忧伤之色。
夕照?他刚才在唤谁?这院里难道还有别人?她想转转头,不料只抖了抖叶子。
旋即那男子转身回屋取出一个水壶,走过来为那月季浇了些水。水慢慢渗入土中,滋润着她的根系,她顿觉一阵清凉,十分舒爽,不由得又抖了抖叶子。
“你还记得吗,我们初见时,在浮生河畔,你以为我是条鱼,想将我捉了回家养起来。那时我便觉你这小花精十分有趣。从那时起,我便想与你共度余生。”看来这男子深爱着这个叫夕照的女子。那男子为那月季浇完水,便在她附近找了除干净地方,席地而坐,自顾自的絮絮说着。偶尔嘴角还会噙了浅浅的笑,眼睛弯弯的,眼神如一湾温柔的春水,荡起层层涟漪。
“这两百年,我一直都以为你死了。便在草屋的院子中,栽满了月季花,期待有一天能再与你相遇。”他伸手摸了摸夕照的叶子,眼神关切。
“我一直都仔细的收着你送我的鲤鱼灯,施了结界护着,不曾沾染一丝灰尘。我还将我为你买的那盏花灯挂在了草屋门口,夜夜燃灯,盼你归来。”那男子的话语微微顿了顿,语气中夹杂了淡淡的愁闷与失落。
夕照清醒的时间不多,总是沉沉睡着,但只要她醒着,便见这男子常常沉默的站在我面前,一站便是半天。
夕照沉睡时,常常会做一个梦。梦中有一条宽宽的河,河水安静而清澈,河边孤零零矗立着一幢木屋,木屋的一条栈桥伸到水面。一个红衣少年坐在栈桥上,捻着一根鱼竿,安静的钓鱼。可她每次一走近他,他便消失了。
不知夕照这样醒醒睡睡的过了多久,这日她再次入梦,还是一样的场景,还是那条栈桥,还是那个红衣少年。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回那少年手中没了鱼竿,而是垂手面向河面。夕照慢慢向那少年走近,一步,两步,三步。那少年忽而转过身,面向我,冲她咧开嘴笑。这少年的眉眼像极了她素日见到的黑衣男子,只是这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眼神清澈,不像那黑衣男子,赤红的瞳,带着满满的妖气。
自那日,见到梦中少年面目之后,竟有好久再未梦到他。
“你还不回来吗,我好想你啊。”这日那黑衣男子摇摇晃晃来到院中的月季旁,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随即斜斜的歪倒下来,左手支着头,右手抓着酒壶,仰头喝尽酒壶中的酒,竟卧在地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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