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当时的话是这个意思,也不是这个意思。当时孙氏说的隐晦,目的是应对皇后想要插手拓跋涵和拓跋猎婚事的试探。孙氏委婉地表达了儿子们的婚事上有公公和丈夫做主,还要儿子们自己同意,恐怕自己并不能直接插手。但今日皇后偏要如此解读,谁也不能说她说得不对。
皇后此言一出,别说是在座的夫人们,刚刚纷纷脸红的小姐们也有不少人动了心。
谁在闺中都接受了要宽容大度的闺训,但若是今后的丈夫能洁身自好,谁不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听说西北苦寒,条件可能会艰苦,但如果二郎十分地优秀,又能一辈子不纳妾,苦一些大约也无妨的。
将众人动容的神色尽收眼底,皇后端起茶盏,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百里芸心情复杂地牵着彩屏公主的手悄悄溜出殿外,望着外面的天空,莫名地叹了一口气。
从大人艰难地适应了习惯做个小孩子,原本已经选择性遗忘了身为一个女人的种种心态,可是经过了这两三个月的事,有些东西好像复苏了,有些东西好像放下了,如今她自己也说不好自己面对有人要给拓跋猎结亲,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反正,不舒服。
就算是明知道拓跋猎肯定不会答应,她还是不舒服。
彩屏听到百里芸叹气,抬头道:“溪桑姐姐,你怎么了?”
百里芸勉强一笑:“没事。就是里面人太多,香味太重,有点儿憋得慌。”
“我也是。”彩屏立刻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每次好多夫人小姐挤在一起说话,我都受不了那种味道,好难受!”望了望外头的假山流水,彩屏讨好地拽拽百里芸的袖子,“溪桑姐姐,我们去玩吧。她们说完话之前我们就回来,好不好?”
百里芸看看外面安静的夜色,再回头看一眼满屋子的女人,牵着彩屏就往下走:“好,我们不理她们,姐姐带你去玩!”
第171章 配母狼么
此刻,另一边的御书房里,高德有小心地禀报,该到前往宴席的时候了。
景泰帝满意地起身,招呼两个被他特意留着叙话的“子侄”拓跋涵和拓跋猎:“两位贤侄,这便与朕同往吧。”
通过刚刚的交谈,景泰帝惊喜地发现,拓跋家这两个孙子果然一个比一个不成器。
表面上看着一表人才的拓跋涵被问到学识文理时虽装得一本正经、中规中矩,但却是没有活力的。然而景泰帝稍稍提起京城的富庶奢华和种种乐趣,拓跋涵眼睛里那种兴趣盎然的光根本压都压不住。
景泰帝十分愉快地给拓跋涵贴上了标签----绣花枕头、纨绔子弟。
而拓跋猎就更让人愉悦了。
因为景泰帝只招了兄弟二人到御书房叙话,没让长辈随行,上一次看着拓跋猎还只是礼仪不周,这一次那是真正地没规矩。拓跋猎为了行礼的事儿差点儿跟把偷偷扯他的拓跋涵掀一跟头的时候,景泰帝面上笑吟吟地连说免礼赐坐,心里乐得差点儿把“野人”两个字给笑出来。
镇北王英雄一世,却养出这么两个孙子,好哇!
身为皇帝,今后的千古明君,人家的孙子他怎么好教训呢?当然不能管教训斥,不但不管,还得宠着惯着,对吧?
于是,刚刚他十分大方地赐给了拓跋涵一件珍品金镶玉琉璃的玉佩,拓跋涵果然爱不释手,顿时就把身边的野人弟弟给忘了。
景泰帝亲自牵着拓跋猎的手臂走在前头,一个眼色过去,高德有立即会意,随行的太监宫女儿悄不声儿地就把后头一边走路一边满脸喜色把玩着手中玉佩的拓跋涵给隔开了。
其实拓跋猎天生骨骼奇异,身材十分峻拔,站在皇帝的身边足足比他高出半个头。可是景泰帝心情好啊。尤其是亲眼看到拓跋猎骨子里那种完全不可能装不出来的野性,他更觉得这“孩子”真是太好玩弄于掌中。
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了,他比任何人都懂得,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是武力,而是权势和人心。
瞄一眼身后已经被隔开好一段距离的拓跋涵,景泰帝对拓跋猎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贤侄无字,朕就叫你猎儿可好?”
拓跋猎脸色有些臭地瞪着皇帝隔着袖子攥着他手腕的手:“抓我作甚?想打架么?”
景泰帝赶忙把手放开。野孩子就这点儿坏处,不知道怕人,对着皇帝也敢龇牙。
甩了甩被皇帝握过的袖子,仿佛甩掉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拓跋猎脸色才好了点儿,没好气地道:“爱叫什么叫什么,反正我知道是叫我就行。”
刚刚拓跋猎身上爆发的“想打架吗”的戾气还是蛮吓人的,皇帝默默地擦了擦自己一头冷汗,深深地佩服自己越发宽广的胸怀和无畏的勇气。
果然多被百里家那些棒槌怼一怼,对于磨练他伟大的帝王胸怀还是很有作用的。----怎么又想起那个棒槌了,呸!
景泰帝赶紧回神,重又摆上一副慈爱的笑脸:“哦,那就好。猎儿啊,你这年岁,其实已经可以及冠了。男儿及冠,便可娶亲。你家里可有打算?”
拓跋猎眉头皱了皱:“及冠?娶亲?什么意思?是让我配母狼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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