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要仔仔细细舔干;在花丛里玩耍以后,一定要把爪子上的泥土全部蹭掉洗干净了才会进屋;哪里蹭乱了一点毛,那更是不打理得整整齐齐不罢休的……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虽然觉得狐族这些吹毛求疵的习性实在烦人,却也知道小家伙恐怕并不清楚犬族与狐族的习惯差异。为免小幼崽因为一些细节上的误会对它未来的父亲——以及休明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他连忙同它解释道:“犬族虽然不像狐族那么注重外形,但也会经常打理的,不然我给你舔舔整齐?”
谁知小幼崽却像被他的话惊到了一般,毛也不理了,一蹦离他三丈远,任他再怎么哄也不愿意靠近。
——具体表现之二,它对于“舔毛”这个犬族之间源远流长的表达亲切与喜爱等一切正面情感的互动项目,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
休明打从有记忆以来就没感受过长辈的关爱,因此面对这只半路捡回来的幼崽,很有些想要让这孩子不要像他那样留下深重童年遗憾的雄心壮志。可是他在记忆里扒拉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那与暗室、虐打和朝不保夕的恐惧相伴为生的童年时代,实在没什么能作为“温柔可靠好长辈行为规范”拿出来学习的内容。
思索再三,他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那年他才十来岁,叛犬们打着让他当傀儡族长的主意,找了个温顺老实的老柴犬来教他说话。一天他被暗室门口的看守逗着喊“土佐爸爸”,口齿不清说成了“粗挫粑粑”,背上挨了狠狠的几鞭子,当即皮开肉绽。来教他说话的老柴犬见到了,也没敢拦,就噤若寒蝉地候在一旁,看着他被抽鞭子。只是在土佐们走后,老柴犬却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舔了舔他背上的伤口,轻声安慰了他几句。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舔毛,也是至今为止的唯一一次。模模糊糊地回想起来,舒服什么的实在谈不上,舌头粗糙,触及伤口就是麻痒微疼,清理皮毛上沾着的血块时,一不小心扯到附近的伤口,也是一阵剧痛。可在疼痛之外,更多的是一种令他几欲落泪的温暖,哪怕时隔近两百年,再度回忆起那时的感觉,还是会感到心底一软。
于是,那天他便带着那份柔软的心情去向小幼崽表达安慰了。
再然后就被糊了一脸的肉垫。
小家伙的肉垫和它自己一样娇生惯养的模样,粉嫩嫩的,触感比之猫族肉垫都不遑多让,完全颠覆了休明对于犬族肉垫硬朗画风的认知。
“你……你不要太过分啦!”小幼崽一爪子拍在休明脸上,往外推了推,没推动,便又炸着毛朝他喊,“前几天你揉我脑袋,捏我耳朵,还、还……这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休明听它这话,只觉得一脸懵。
“你不要欺负我小就不知道,从小到大,只有我娘才会舔……”它说着说着,声音突然低落下来,垂着头道:“反正我不喜欢。”
原来是勾起它的伤心事了。
休明看它一双耳朵耷拉在脑袋两侧,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只觉得心疼极了。盯着它右耳尖上仿佛暗淡了几分的朱砂痣看了片刻,努力控制住了亲亲揉揉的想法,笨拙地安慰道:“等找到你爹,他一定也会像你娘那样疼你的。”
小幼崽闻言,头垂得更低了。半晌才回了他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哦”。
4
结果,所谓“找到你爹他会疼你”的那一天,迟迟没能等到,小幼崽在他家后院一住就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除了直接询问有萨摩耶的人家,休明也尝试着往族中其他人家发去传信法术想要旁敲侧击寻找蛛丝马迹,却依然一无所获。对于自己在犬族的威望,休明还是很有自信的,可如今的情形却让他不得不做下一个不知是喜是忧的论断:那孩子的父亲恐怕根本就不想认它。或许是不想负责,不愿意要一个带着狐族血统的孩子做拖油瓶;又或许他在犬族已有家庭,就算勉强接纳了那孩子,也只会让双方都过得尴尬拘束。
他忧的是,那孩子对亲人的渴望实在明显。这两个多月里,它每次一不小心提到娘亲时,总是一副既亲昵又怀念的语气。
它常常抱着那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一寸寸梳理下去,休明起先还以为它是无聊只能玩尾巴,便给它搜罗了不少小玩具。考虑到它在狐族长大,估计更喜欢一些精巧贵重的东西,他还特意跑了一趟狐族的集市。可是那些玩具对小幼崽的吸引力还没有尾巴大,小家伙每天如果花半个时辰摆弄玩具,就一定会花一个时辰来玩尾巴。
这令休明非常挫败,他不解地问道:“尾巴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不是好玩。”小家伙细细理开一小撮纠结在一起的长毛,回答道:“我娘说,尾巴一定要每天打理才行。不管你的脸再怎么漂亮、衣服再怎么华丽,要是露出一条毛毛糙糙的尾巴,也会让人好感全无。”
说着说着,便又出了神,也不知是陷入了什么回忆。
后来的好几天,它打理尾巴的时候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显然还在为母亲的抛弃而失落。
他喜的却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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