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明白莫洵要说什么了。
赵家人不但不难过,反而因为被欺骗而愤怒,自认倒霉。周围的天师也都是这个态度,如果自己家里出了个奸细,那么是件让人恼火的倒霉事。
“阿浅,人命不值钱。天师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残酷得多,别对人掏心掏肺。”莫洵说,他的表情多少有些困惑,“当然,我也不是说你做得不对,路都是要自己走的,而我……不是很懂人类。”
他怕苏泽浅吃亏,却给不出太好的意见。
年轻人轻轻的笑了下,柔软的,昙花一现:“我懂。”
苏泽浅懂了,莫洵就不再说,法阵内的几人找到了正确的路,莫洵隐去身形:“现在你是代表榕府和他们对话,拿出气势来。别怕,我在你身边。”
苏泽浅点头。
走出法阵,看见占据了整个庭院的枯树,李木腿一软,差点跪下。
李林:“怎么了?”他却以为是儿子背着殷商太久,走不动了。
李木:“……这里,和鬼王幻境一模一样。”
李林:“那又如何?”
李木:“……不如何,我只是惊讶。”
李木是在说谎。
幻境和现世重叠没什么好惊讶的,鬼王和榕府家的小童子,现在的山中神是死对头,在幻境里攻击死对头的老家更没什么好惊讶。
只是第一眼看见这棵枯树,李木却生出了顶礼膜拜的冲动,这是在幻境中没有的。
年轻人知道自家和榕府的牵绊,这话不能在殷家人面前说。
殷坊也没心思细究,疾步穿过中庭,在正厅台阶下停住了脚步。
苏泽浅站在台阶之上。
年轻人穿着白袍背着剑,周身气质冷凝,想要探究,会被他硬邦邦冷冰冰的气场全数挡回。莫洵是看不透,苏泽浅是根本不让人看,年轻人成就了一份和师父截然不同的神秘感。
搏命般的修炼和两次天雷,让苏泽浅身上的气势愈发强了。没有人能比本人更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苏泽浅平日里有意识的收敛着,莫洵让他拿出气势来,他便拿了出来。
李木觉得台阶上的那个人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苏泽浅了。
除了脸还是那张脸,其余和记忆中的已经没什么地方一样。
苏泽浅平声问:“你们要问什么?”
殷坊急切的踏前一步:“去除心魔的方法!”
看着台阶下的两对父子,想着莫洵刚刚的话,苏泽浅问:“你们一起吗,就这一个问题?”
隐去了身形的莫洵勾唇一笑。
李林侧头示意李木:“木头。”
李木上前,把满身符咒的殷商交给了殷坊,然后退到自己父亲身边。
两家人只是同路,他们有各自想问的问题。
莫洵在两家人间隔出一道屏障,伸手搭在苏泽浅肩上。
年轻人复述师父告诉他的话:“让殷商醒过来的方法有两个。”
“一个,将另一个人的意识送入殷商的意识,把他唤醒,但殷商能不能醒全凭天意,后来者也有很大的可能被拖进心魔。”
“另一个。”苏泽浅顿了下,“我记得殷家有帝流浆。”
殷坊眼神一变,这件事只有殷家家主和长老知道,苏泽浅怎么可能知道?!他果然接受了某种传承吗?!
苏泽浅看见了殷坊表情的变化,完全不受触动:“把帝流浆给殷商服用,他或许就能醒过来,但是……”
“我知道,”殷坊苦笑,“喝了帝流浆不可能再是人。”帝流浆能让没有灵智的妖物化形,人类承受不住那样的力量。给殷商喝帝流浆,是以毒攻毒,“他会变成什么?”
莫洵借苏泽浅的嘴给出答案:“魔修。”
殷坊连连摇头:“不行,这不行。”
先不说魔修们的处境,殷家根本没有魔修的功法,想要功法又要上榕府,殷坊付不起这个代价——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个代价能让殷商自己来付。做父母的都是这样,儿女的事都往自己身上背,可悲可叹。
“第一种方法,谁能把别人的意识送进殷商的意识?对进入殷商意识的人有什么要求吗?”
“连接意识的人在榕府,进入殷商意识的人只要愿意,谁都可以。”
“代价呢?”
“半瓶帝流浆。”
殷坊又看了苏泽浅一样,殷家帝流浆接了整一瓶,半瓶这个要价,正合适。给得起,想给,过长老们的那关却不容易。
“我知道了。”殷坊叹了口气,人一瞬间老了许多,“他还能撑多久?”
莫洵打量了下,告诉苏泽浅:“三天。”
殷家这边解决,莫洵移动隔断,转向李家父子。
苏泽浅问:“你们呢?”
李林的问题是:“莫洵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祥福寺内的肉身傀儡有九成可能是莫洵,了然沉默,又有九成可能那东西不是肉身傀儡。李林问莫洵是什么人,如果有准确的答案,那么便是了然有问题,如果得不到答案,或者对方要求的代价自己根本付不起,那么莫洵的身份也能猜出来了。
李林很确定自己不会被哄骗,山里人不能说谎,他得到的答案一定是真实的。而如果榕府已经被能扯谎的鬼王占领,而鬼王能做出如此法阵,对山里人又知之甚详——能放出法阵中的那些信息,那他真的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苏泽浅皱眉:“你问我师父做什么?”
李林平静道:“榕府没规定问问题一定要说理由。”
苏泽浅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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