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很安静,不易过多交谈,晏棽明知盛林也许是在耍脾气,也只好先办完那十几本医学专业书籍的借阅手续。
果然,刚登记完毕将书给他码齐放在一边,盛林便挑出两本,其余的往晏棽面前一推,“还书。”
晏棽心中暗笑,面上毫无波澜,当即二话不说,将多余的书又办好归还手续,而后把校园卡推到盛林面前,“卡片收好。期限两个月,记得按时归还。”说完便转过去目不斜视面对电脑。
盛林呆怔,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晾起来了!
事情的发展方向跟大少爷预料的不太一样。盛林站在服务台前边有些懵。
又一个学生过来办手续,晏棽向盛林打个手势,盛林当真心领神会,乖乖往旁边让了一步。让完了才发觉自己竟被晏棽牵着鼻子走了。
盛林哼的一声扭头便走。
晏棽忽然低声喊他,盛林昂着头脚步不停。晏棽略微低沉的声音轻柔而明晰地绕进他耳朵里,“很好看。耳钉。”
盛林握住门把手稍作停顿,推开门头也不回走出去。
晏棽给接他班的同学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提前交接了手头的工作。
走出图书馆,一眼望见盛林站在台阶下等他。晏棽快步跑下去,接过盛林拿在手里的那两本分量不轻的专业书,“真要借?我送回去还了吧。”
盛林略低了下头,“这两本是孟慎要的。他知道我要先来这边,就托我借了。”说到最后声音渐低,话锋一转,“你刚才认真的?真的好看?”
盛林的左耳多出一颗蓝宝石耳钉,小巧玲珑,幽蓝如一滴海水。
晏棽当然认得那颗宝石。那是他几乎跑遍全市才找到的,唯一能买得起的宝石。寒酸到挑出来做成一颗耳钉都如此不起眼,盛林却特意为这样一个小东西扎了耳洞。
“好看,真的好看。”晏棽凝视着盛林,情不自禁:“林林最好看了。”
话说出口,晏棽自己先吓了一跳。他眨动眼睛,更仔细地注视盛林,又觉得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不太清楚,自己的心跳为何会突然变得那样快。
盛林心花怒放,大大方方收下晏棽的赞美,竟也难得不好意思般双颊微微发烫,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明朗的笑容,连句话都回不出来,一味只知冲晏棽傻乐。
晏棽被盛林逗得失笑,心里软成了一块甜丝丝的,“走,咱们出去玩儿。今天下午也没课,晚上八点之前我都有时间。”
“真的?这次不许再耍赖!”
“不耍赖!”晏棽抬手捏了把盛林的后颈,“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说干嘛就干嘛。”
盛林大笑欢呼,当先跑出去十几米,转回身倒退着向晏棽喊话,“谁赖皮谁是小狗!”
晏棽大声喊回去,“谁赖皮谁是小狗!”发足奔跑追上盛林。
四十一
晏棽说话算话,当真跟盛林出去疯了一天。之后又回盛林公寓,两人一起吃过晚饭,晏棽才去无色上班。
走之前晏棽再次叮嘱盛林,以后换手机号记得提前通知一声,免得又跟这次一样好多天联系不上。
盛林连声答应送晏棽出门,自然不会多嘴告诉晏棽自己并没有换手机号,这次之所以无法取得联系,不过是因为在此之前,他还没有把自己另一个纯粹私人性质的号码告诉过晏棽。
大约两周前,公司突然通知盛林,要他与工作小组同去临市,处理强拆事件的后续事宜。林静池在先前的致歉发布会上采用了盛林修改过的发言稿,外界反响出人意料得好。在那之后,林静池意识到盛林的确已经成熟不少,不再一味回护他,有意找机会磨练盛林。
盛林一得到通知便对父亲的用意心领神会,更加不敢怠慢,当即回公寓换了一身正装,拿了点简单的行李便与公司的其他人汇合,尽快赶去临市。
可巧他常与晏棽联系的那只手机,就被他随手放在那件换下的外套衣兜里,另一只形影不离的私人手机里又没存晏棽的号,一连串意外之下,两人几乎半个多月没能说上一句话。
当然,如果确实有心,要拿到晏棽的号码不过易如反掌。但盛林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有意借机让两人的关系暂时冷却一二,或者说,是让自己的情绪暂时冷却。等他完全回归理性,从头审视晏棽对他的意义,确定他对晏棽绝非一时冲动。盛林欣然接受。特意打了耳洞,将晏棽送他的蓝宝石改作耳钉戴在左耳。
只要晏棽不辜负他,这只耳钉,他戴一辈子。哪怕将来他们分手以后。
第二天晏棽在住院部有一天的见习。盛林只在上午有两节课。要按盛林的意思,见习完全可以旷掉,两节货币银行学更是可有可无,跟晏棽黏在一起尽快将人把到手才是正事。但晏棽这种标准模范生,肯定不乐意陪他瞎混,于是盛林直接没提,上午上完课才开车去附院找人。
晏棽这周在心外科见习,查完房之后,在医生办公室写病历。盛林打听着找过去,到了办公室门外却没出声打招呼,静静立在门边看晏棽忙碌。
初冬时节,天已转凉。
晏棽的衬衣、毛衫外面套着整洁的白色隔离衣。他微低着头,细碎的刘海搭在眉毛上缘,双唇轻抿,白皙的手指握着黑色的钢笔,笔尖沙沙划过病例纸。整个人安静而专注,完全不为周遭嘈杂的环境所干扰。
盛林心想自己真的没救了,如果不是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如果不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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