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个东西也能去这么久!”薄脂头疼地想。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渐渐感到不对劲了。
看了眼仍在床上休息的阮少嫣,薄脂决定立刻出去寻找蔺采。
他在街上四处奔走,打听到了幕离店的地址后就往那条巷子里赶。
夜半,巷中寂静无人,圆月明晃晃地照耀着一片黑暗的道路,映出了各种各样的古怪的黑影。薄脂站在巷口顿了顿,迈步走了进去。
他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巷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直到走到了尽头那间已经关闭了的幕离店,他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这是死巷子啊。”他想了想,原路返回,这次他看的是两旁的墙与树。
很快,他就在一棵树上发现了被明月反射出银光的丝线。
“琴弦?”他捻起一根看了看,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拴在树枝上的琴弦还系着一张小纸条,薄脂解下来看了眼,立刻便跃下了墙头。
距离意贤都的琴舍不远有一处竹林,金发琴师正轻盈地坐在竹枝上,她披着素雅的雪青薄衫,发上仍然只有简单的一枚珐琅华胜。蔺采被她用一条绳子绑着垂在半空中,他还没从昏迷中醒来。
薄脂很快便到达了竹林,在看到蔺采的样子时,他脸色阴沉地看向坐在上方的金发女子。
金发女子一挑眉,道:“来的居然是你。”
“放了他。”薄脂冷声道。
金发女子抬起一只手,握住了绑着蔺采的绳子,她将系在竹枝上的绳结接了开来,在自己手上绕了几圈。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她道。
薄脂讽刺道:“你有什么话可说?关于那些被你残杀的人么?”
“呵。”金发女子凄然地笑了笑,她的眼神落在身着黑衣、戴着半边木质面具的薄脂身上:“你觉得他们都是被我杀的么?”
“难道不是吗?”薄脂反问道。
金发女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那你为什么不觉得是芙涉江干的?因为她和你来自同一个组织,是么?”
薄脂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了起来,他暗暗握住了衣袖中的软鞭,没有言语。
“不用装了,我认识她比你来得要更早。芙涉江就是个贱人!你和她一样,都是一丘之貉!”金发女子突然松开了手,蔺采便直直地从好几米高的竹枝上掉了下去。
薄脂神色一凛,身形随动。软鞭挥出,堪堪卷住了蔺采下坠的身躯。但他很快闷哼一声,肩膀已经被一根雪亮绝细的琴弦穿透而出!
那处旧伤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琴弦,而且肩膀还被缠住了,血肉绞死在了琴弦中。薄脂咬牙一手抱着蔺采,一手从衣襟里摸出一块铁制镖片划断了琴弦。
收回断掉的琴弦,金发女子道:“芙涉江那个贱人现在就在康城,我会去找她。至于你,还想要欺骗那个女人多久呢?你的任务不过是引着他们去往东乡,好让她灭口吧。”
薄脂抿着唇瞪她。
“你想知道我是谁吗?”金发女子从竹枝上立起来。
薄脂因为伤口的疼痛而不停地冒着冷汗,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道:“你爱谁谁。”
“你会知道我的名字,二十二年前,我曾是武林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噩梦。”金发女子说到此处,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空荡荡的袖管。她看了看已经开始微微发颤的薄脂,嘴唇抖了抖。
眼看着女子衣袖飘扬,纵身消失在了竹林中,薄脂终于松了口气,狼狈地向后倒退几步栽倒在了松软的土地上。
他喘着气捂住肩伤,那里现在一片麻痹,浑身也随之开始无力起来。他想,那琴弦里应该有毒。
蔺采的后颈红了一片,他仍无知无觉地趴在一边。
薄脂的视线逐渐模糊,他盯着天上那lún_dà得离谱的圆月,脑海里反复回想着方才金发女子离去前说的话。
“我名魄罗琴雅,东胜神洲武林界,十二玄音之摄命琴姬。”
☆、第 27 章
大齐郡首,神府。
八月初五,夏暑未去。
隔着隐隐绰绰的画屏,朱衣乌发的男子斜倚在酒楼的栏杆上。拨开重重珠帘,他手持樽盏,望着下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将酒樽里浅薄的酒液一饮而尽。
一只白凤头鹦鹉儿掠过树梢,窝在一团玉兰花里聒噪地叫了几声,很快又展翅飞去。赋君抒将珠帘撩在银勾上,随意地往楼下扫了一眼,却被这一眼摄去了魂魄。
目光透过摇曳的葛帘和花树,赋君抒便看到了他。丝锦白袍上绘着霜雪墨竹,岫岩玉竹枝簪子松松挽起黑发,一双温和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身旁的深衣少年,唇瓣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赋君抒手里的杯盏还残存着一点薄酒,他的手一松,青铜樽骨碌碌就往楼下坠去。
眼看着酒盏快要砸中深衣少年的头,白袍青年随手一挥,衣袖翻飞间,酒觞已经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就在这时,赋君抒足下轻点,敛裾一跃而下,从酒楼上稳稳地落在了两人面前。他的袖子拂过白袍青年的脸颊,带着不加掩饰的龙涎香气。
当他落地时,白袍青年的青丝顿时四散开来,赋君抒的手里也多了一支岫岩玉竹枝簪子。他眉眼盈盈地望着对面一脸冷意的青年,将那支簪子递了过去,悬在半空中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深衣少年也被方才的变故吓了一跳,加上此时深刻地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只好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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