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显然话中有话,这客人似乎是早在意料之中的。顾隰也明白了,更是高兴道:“在前堂罢?那便一起吃了。”言罢忽然想起何,“十方呢?”
一道黑影便无声无息地从屋顶上落了下来:“属下在。”
顾隰笑着拿玉龙敲敲他的脑袋调笑道:“在府中就不用这么躲躲藏藏了,来,你跟本侯一起吃个午饭,算作犒劳你陪本侯出海。”
二人来到前堂,便看见那位贵客已在此静坐多时。
顾隰立即换上一脸活泼笑意,快步上前在对边坐下道:“阿衍~”
这位客人便是当今七皇子左丘衍,传言中才华平平,无所作为的老幺。
左丘衍一身暗紫龙纹丝质长衫,雍容华贵,腰系金色流苏,左手戴一碧色玉扳指。一头冠将发丝全数扎起,不漏丝毫,整张面容虽是毫无遮掩地完全显露在日光下,但却透着一股子阴郁沉暗——鼻梁高挺,唇微苍白,眼如鹰,深似寒潭可看见此人城府颇深,心思千回百转。
这七皇子虽年仅十八,但这脸相对这年龄则显得老气横秋,有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阴暗,顾隰初次见到这皇子便认定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什么才华平庸,无所作为,都是世人有眼无珠,此人阴险狡诈至极大可和其父皇有得一拼,只有那沉默寡言才是真。
在顾隰入仕不久,左丘衍便找上他来,两人关系就此暗中密络,在太子过世后这左丘衍的意图更是昭然若揭,来往更为频繁了。得到左丘衍的默许后,顾隰暗地里也就开始没大没小地阿衍阿衍叫个不停,而此人对自己的称呼也是颇为亲密。
此时左丘衍抬眼起来,先瞟了一旁的霍十方一眼,又细细瞧了顾隰一番:“倚青辛苦了,不知父皇又有何赏赐?”
“不过是些用来花天酒地的东西罢了,怎么,阿衍吃醋了?”顾隰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调戏的机会,便笑嘻嘻地看着左丘衍。
左丘衍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霍十方,没搭理。顾隰似乎意识到了啥,回眸意味深长的看来十方一眼,便也不调侃了。
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顾隰乐呵呵的大快朵颐起来,还不忘道:“阿衍,多吃点哦~还有十方,本侯今日心情好,吃多点!”
三人在一起的气氛尤为诡异,但这样的场景确切的已有数次。
饭后谈天之际,顾隰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坚果和左丘衍闲聊起来,忽然道:“阿衍,你知不知道十年前那场风波?”
左丘衍漫不经心地剥着瓜子儿,答道:“当时年幼,不知道是否记得清了。”
“关于铁寨和西山派罹难的。”
对方眼神一动:“不知倚青问此有何用意?”
“没事问问罢了。”顾隰弄好了一个坚果塞左丘衍盘里,那坚果饱满圆润,很是可爱。
左丘衍拿起放进嘴里嚼了嚼,冷不丁道:“企图谋反,朝廷将其作逆贼处置。”
“哦?”
“当时宫里的人都这么说。”言罢冷笑了一声。
“这样啊……”顾隰翘着二郎腿暗自思忖,接着又转向霍十方道:“十方,说说帝都今日有何好玩的事情来乐乐。”
霍十方顿了几许,似乎在努力思考:“回侯爷,今日似乎并无何趣事。”
这回答是在意料之中,让十方明白趣事究竟为何物还是困难了些,顾隰并不放弃地问:“那可有何奇怪的事?”
十方又是思索了一番:“刚在帝都听说一件事,人人都说奇怪得很。”
“哦?说来听听。”
“帝都百姓今早在街上看见了一红衣鬼魅,如今城中百姓皆是惶惶不得终日。”
顾隰和左丘衍互相望了一眼,神色疑惑,顾隰心里忽然有种预感,继续问:“具体说说?”
“百姓们说是一少年,相貌俊美邪魅,银发红衣,忽而一道红影闪过,忽而又消失不见……”
“噗哈哈哈哈……啊咳咳咳……”顾隰刚要放声大笑,不料马上被茶水呛着猛地咳嗽了一番。
左丘衍皱了皱眉,伸手给顾隰顺了顺气:“本殿看不出其中的有趣之处。”
而霍十方则是平静道:“侯爷要注意身体。”
“啊哈哈哈哈哈……”顾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红衣鬼魅啊哈哈哈哈……”
左丘衍一脸疑惑,而霍十方更是一副迷茫的状态。
终于停下了笑声,顾隰好不容易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镇定下来到:“十方,明天你去查查这红衣鬼的动向,一有消息马上禀报。”
“属下遵命。”
“乖。”顾隰言罢还抛了媚眼,但对方却无动于衷,心里不禁有些懊恼。
左丘衍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神色仍是阴阴暗暗的,让人看不出情绪。他转而道:“不知道倚青这几天是否有空?”
“哦?”
“倚青栉风沐雨数月,不知可否哪天跟本殿‘偶遇’醉生阁。”明明是在问,说得却平平淡淡理直气壮,不容拒绝。
“醉生阁虽好,但此次我们且不去那醉生阁。”顾隰眼含笑意。
“那倚青想去哪里?”
“三日后的此时,平安街一聚。”
“好。”左丘衍虽有疑惑但也答应下来。
“不见不散。”顾隰举杯道。
左丘衍也举杯,望着顾隰的一双眸子眼底沉沉暗暗的,令人捉摸不定。
待人走后,顾隰也吃得满足,伸了个懒腰便往厢房走去。
走到荷池上的小桥时,他突然停下来,回头看那人果然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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