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放它自己那么过一阵子后,它一般是会将所有的叫它不自在的事都抛诸脑后,又能自行正常起来的。
果然这芝下午时就好了许多,跟他说话时眼神也不左躲右闪了,且又面色如常了。这晚上,与鲧因要与这芝赴宴,故而在近傍晚时分,“弄”来了两身锦衣华服,那芝还是穿一袭月牙白色袍,月牙白中略带着鹅黄,用孔雀金线锁边,上头用染织绣绣有隐藏的山水纹样。而他自己则是麻灰色方格纹暗花的袍子,上头有还有金银线交错而出的绣饰。
酉时二刻,与鲧偕瑞草去赴这府上办的家宴。夏日天长,酉时的天还亮得很,这宴设在这府中一处花园里。到了那处,瑞草抬头一看,就觉得这处墙高高的看着甚是眼熟,就觉得那大石拱门上头那三个字看着怎生眼熟,原是昨晚上叫它崴了脚又撞见叫它烧红了脸许久那热也散不去的那处园子啊。来这之前便听与鲧说这筵宴是设在黛墨园,那想来那三个字就是“黛墨园”了。
这芝仰头怔怔望着那三个镌凿在石上的大字,不觉脸又红了。与鲧本是也抬头看着上头这园名的,现低头一看,那芝脸怎么又红了,伸手摸了摸它额上,确是有些烫,便问:“你?又偶感风寒了?”这芝省觉过来,甩了两下头,想把些不该想起的杂念统统甩出去,叫它自己要安定下来,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与鲧“哦”了一声,倒也不再深究。
第 25 章
两人由这石拱门下过,入了这园子,即便是已入夏,仍是繁花处处点缀,开得清丽却又似锦,花气袭人,芬芳蓊郁。那芝自然是记得这阵味道,这股子蓊郁花香可是昨儿晚上伴了它三刻钟有余,一边看着,一边闻着,就因为这股子香,害得它心里记下的那挥不去的一幕幕都带上了这种味道,秾艳的画面还给附上了浓烈的香气,也害得它如今一嗅到这气儿就联系到了那事。又一阵狠甩头。
甩完了才发现对面站着三个人正盯着它看,还省觉到与鲧正扯着自己手腕子轻拽了几下。它也有些不好意思,傻笑了两声,就望着眼前那三人,认得其中一个,那个樊大公子嘛,只不过他不认得它,它见他时,他正是一副被吸干了魂儿、双目紧闭、卧于榻上的憔悴模样。这会儿见他恢复了精神的样貌,果然不俗。
这樊大公子对与鲧说道:“于兄,这个是是我姑表亲,我长他两岁,这个是我堂兄,长我两岁。他俩倒是成日家在一块儿。”这樊大公子晓得这两人是哪样的关系,只是不好向外人言明罢了。他二人的家亦在这豫城,一个家中也是在朝做官,一个家里是皇商。前阵子也为他这病着的事忧心,一起来看过他好几回,这次一听闻他好了,立时赶过来探望他,而他爹说是于家中摆宴,也要他们二人赴宴,帮着招呼一下,于是他二人就留住几日。
其中一个开口:“于兄,听我表哥说,你还通晓风水命理,不知可会看手相,予我相一回吧。”话一出口,那本是乖乖立于一旁的小芝突地一阵猛咳,它哪能认不出这个声音,昨晚上都听他哼了三刻钟了,那三刻钟里头还不知夹杂着稀里糊涂地说了些什么话,可这声音错不了。这芝也只是这时才发现是他们,昨儿晚上偏偏两人的脸都没叫它看着。
樊大公子忙说:“于兄,这可就是你小师弟了?他还好吧?怎么咳上了。”这樊大公子之前被那狐迷上确是因为那狐的美色,可是不曾想,一睁开眼没两日,就叫他见到了比那狐还好看上三分的一张脸,不禁,竟忘了那于小师弟是男是女,或是说都不想去管他是男是女了,抛诸脑后,付诸度外。从刚来到这于公子跟前,见到这于小公子在狂烈甩头那一刻起就一直时不时地瞥上他两眼。心里暗暗动了龙羊之兴,只是还不自知罢了。
有两人看了出来。一个是与鲧,他心里觉得好笑。一方面是嗤笑,倒并不是嗤笑这樊公子多么地道貌岸然,也知道他失魂卧榻之前还是一直比较有作为建树的一个青年人,只是想着他为何这么不长记性,常被艳色所迷,不过,看来他入得了眼的艳色比常人是要高不少啊,他人生二十年了,先是前不久迷了一个那只妖狐,再就是醒了后见着了这芝,又迷上了,看那眼神,可不就是迷上了么?确实有一番眼光,到底两个确都是绝色。只是,他心里头还有一方面是真地觉得相当捧腹,若不是碍于这处人多,他都想捂着肚皮在地上滚两转,因为又想到了那芝那身体。笑死人,这公子先是爱上了一个外面艳丽,实在本质却鄙陋不堪的妖怪,现又一眼爱上了一个脸孔绝色,却实则根本“中看不中用”的灵芝。
可他这么于胸中自行想了一阵子这好笑的事儿之后,忽又发现,自己也明知这芝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却还是喜欢看着它,爱和它在一起,哪怕没事听它说说话、被它赖一赖、在榻上被它耳鬓厮磨地缠一缠都觉得受用得很,哪怕现如今喝它两口口水都怕它周身热烫、朝它身子上多摸了两把就怕它浑身憋得慌,自己不还是一点也没嫌过它“中看不中用”么?若是这樊大公子也是这般好性情,并不介意,那自己还有什么好去笑的?
思及此,与鲧严正了一下声色,道:“他没事,我等下带他去喝口水就行了。”那樊大公子说:“我带他去吧。”与鲧道:“哦,不劳烦,我这师弟由来都是最粘着我,寸步都不肯离的。”说毕,还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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