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又让我想起了昨晚我离去时,他的眼睛。“有一点我想让你知道,我确实真的喜欢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希望你不要因为昨晚的事,看轻这份感情。”
我看着他白皙洁净的脸,夕阳的余晖照进窗口,照在这张英俊的脸上,他的眼中有很多深情,亦有很多无奈。
多么熟悉的无奈,看着焦阳,就像看到我自己。喜欢一个人而不可得的痛苦,我比谁都更了解这种滋味,看到这样的焦阳,我心里也不好过。
“不会的,”我沉默了一下,沉声说,“对不起,副教导员。你对我一直很好。谢谢你。”
我无法回应他的感情,除了这份内疚,我给不了他更多了。
“你就那么喜欢他?”焦阳苦笑着问我,我没有回答,他说:“可是他能接受吗?他不像这样人。”
我说:“我不需要他怎么样。”
焦阳微微叹息,半晌,惆怅地说:“咱俩都挺傻。”
那天,焦阳并没有回应我的要求,他说我不用现在就给他答复,考虑考虑再决定。在部队能遇到一个说上这方面话的人不容易,就算是当朋友,也不希望我就此和他疏远。
走出焦阳的宿舍,我很难再面对焦阳带着期望的眼神。我回应不了这份期望,我希望他离开这里以后就很快忘记我。
我一整天都在等杨东辉回来,但是他们始终没归营。
晚上值巡逻岗,正走到连部前,连里的车回来了,我心跳加快了,往车上张望,可是车停后只跳下了助理员,他匆匆地对在晚点名的队伍说:“快,一排的,来两个人!”
第46章 表彰
排里赶紧出来了几个人,我不顾正在巡逻跑了过去,看车上除了驾驶员空空的,急忙问助理员:“我们排长呢?”
助理员说:“你们排长喝多了,在招待所,人不得劲儿,来两个人去照顾一下!”
那晚杨东辉跟连长陪武装部的领导喝酒,武装部来了好几个猛人,这边就杨东辉一个,还要给连长挡酒,白天做了一天示范演练人又很疲惫,拼着把那些人都撂倒了,自己也喝倒下了。现在人还在招待所躺着,连长不放心,让连里去人照应。
我心里一紧,摘下钢盔塞进同岗战友的手里,把巡逻哨的对讲机也丢给他,“我去!”我解下弹药袋就往车上登,被我们班长冲过来把我揪了下去:“擅离岗哨你是想关禁闭是不是!找削!给我滚回哨上去!”
班长带着另一个人去了,为什么偏偏是在我上哨的时候,但是铁的纪律在这,军人没有命令就从岗哨上离岗,在战争时期可以枪毙。
走在巡逻路上我满脑子是杨东辉醉酒的情形。他昨晚抽了一宿的烟,早上跑操时我就看出来他一夜没休息好,今天一整天的演练晚上还连续拼酒,身体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他酒量过人,喝酒又很有数,连里会餐那么多人上也没能让他趴下,可是现在却倒了,我是最知道原因的人,但是去照顾他的却不是我!
终于熬到了下哨,交接完我就跑到值班室往招待所挂电话,招待所喊来了班长,我劈头就问:“班长,排长咋样了?”
“没啥事,有我在这你操什么心?这么关心排长就把纪律给我守好,上着哨呢就敢尥蹶子,要排长在不削死你!少一天到晚出幺蛾子,给排长气受!”
班长还气我刚才不遵守纪律让他在助理员面前丢了面子,如果不是班长跟我关系好,又看在我关心排长的面子上,一个一年兵敢这么干早挨削了,还跟你那么多废话。
我说:“班长,我想过去看看,你想想办法。”
班长说:“排长睡了,你有心就行了,老实在班里待着,明天排长就回去了,你表现好点,排长看着也高兴。”
当兵让我最痛恨的事就是没有人身自由,要逾越这堵院墙需要繁琐的程序和没完没了地请示、汇报、等待。可是这就是部队的最基本,服从!
杨东辉的宿舍里,我摩挲着装着那套便装的塑料袋,轻轻放进他的储物柜最底下。
这是给他买的衣服,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他穿在身上的时候。以后,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允许我踏进这间屋子。
熄灯号已经吹过了,班长不在也没人管我回没回班,我拿着电筒摆在桌上,用电筒的光照着,重复每天在这做的一切,拖完了地整理完了房间。做完了不想离去,我看看他的床,床上整整齐齐的豆腐块,叠得非常漂亮、标准,像他的人一样,军容严整,一丝不苟。他的床叠得很平整,我不忍心坐,拿出马扎坐着,旁边挂着一套作训服,我把衣服取下来抱在怀里,上面还残留着烟味。
我静静地坐着,脑子里是昨晚的一幕幕,和他最后看我的眼神。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还难受着,要是半夜难受了,班长他们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他。该回屋了,但我不想离开这个有他气息的地方。我环顾四周,看看还能再干点什么,决定把他的储物柜从里到外都擦一遍。擦到其中一个柜子里面放着他的行李包,那是他从仓库回来那天用的。上面落了灰,我拿出来想给他洗洗,把里面东西腾出来时,有个信封掉在地上,掉出了一沓信纸。
捡起它们,我用手电筒一照,愣了。
信纸上都是他的笔迹,而题头都是我的名字。
在手电光下,我一张张地翻看这些信纸,每张纸上都只写着一个开头,和总是没写完的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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