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啊!
依旧是出了大门左拐的那条街,人不多,小摊上生意冷清。徐子敬要了一碗清汤馄饨。一边等一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小摊对面是个饭店,不算高级,都是些家常菜之类。
这样的小店门口停辆路虎还是挺惹人注目的。
馄饨很快上来,徐子敬一边喝着热汤暖胃一边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扫向对面。那是辆军车。尽管没上漆没挂牌也不见什么明显的装备,但某种熟悉的味儿还是被徐少校嗅出了端倪。他家队长就有这么辆车,车胎永远像他们配发的军靴底子一样几天就磨得不像样子,永远锃光瓦亮,带着一股子装逼的气息。
徐子敬大概已经确定哪位正在光顾这家小店儿。天下零三一般黑。
徐子敬放慢了速度,等了没一会,有人从饭店的二层下来,他眯起眼睛。
穿西装的和穿军服的一前一后,似乎还谈着什么,言笑晏晏。
他看见叶昔回过身去微微仰头,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在回应什么话题。简越笑着把手放在叶昔肩上,而男人神态放松,全然不像是时刻警戒不让自己松懈的行动处处长。那个样子他从没见过。
徐子敬放下筷子。他忽然想起不久以前不久以前那个人和他说“好久不见”时的神色。
冷淡得像对路人。
男人像是自嘲似的叹了口气,端起碗来喝汤,扩口的海碗滑稽地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他知道他从来都不在那个可以让叶昔卸下伪装的序列里。
徐子敬从两米多高的后墙翻回情报部,挑着监视器的死角小心翼翼,推开门的时候都有点冒汗。他费劲巴拉回的当然不是派给他那间隔离室。
情报部这样的部门,闷骚到了极点,总得有个安慰,总得有个供他们看看真实的自己的地方,也省得哪天全都憋出病来。
徐子敬站在空旷的屋子里,看着一墙密密麻麻的照片,扯了扯嘴角。
在黑暗里行走的人,总要承受他们被要求的那种沉默。早早晚晚。对着这么一墙一墙的永远不可能被其他人知道名字的同行,倒还更容易让他们释怀。
这算不得残忍,也算不得软弱。
徐子敬沉默了一会儿。除了照片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让人感到凉意。
他慢吞吞地走过去,说,“哥,我来看看你。”
10辛苦
照片上的人大概还不到三十岁,表情挺严肃。照片底下只有生卒年月和名字,再无其他。
“徐子修你可害惨我了知道么,叶昔样样都学着你,学到现在成了个面瘫,我哭都没地儿哭去。”徐子敬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照片下面那行小字,又道:“你们这儿的人大概也就给你鞠个躬敬个礼什么的,没谁来跟你多废话吧?他们都一个德行,有事儿宁愿把自己憋死,看着张照片都开不了口。”他又补上一句:“就跟你似的。”
少校穿着白天的那套运动服,拉链敞着,看着有点不伦不类。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抖出两支。
“叶昔现在是行动处的处长啦。我一个当兵的也不知道你们这里面的行政级别怎么算,反正是比我强得多。我打赌他已经和你说过这事儿啦。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特工,比你还好,所以,放心吧。”
他慢悠悠地把两支烟都点燃,一支叼在嘴上,一支扔在那照片前面。
“知道你也不奇怪我在这儿,我就不解释了。咱俩工作都保密原则,谁也不打听谁。”徐子敬笑了笑:“这么长时间了,我说我连你埋在哪都不知道,你信么?出个和你们情报部协同的任务,顺道儿来看看你。”
徐子敬絮絮叨叨:“是我是翻墙进来的,你也别怨,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哥死了这么些年,我连柱香都没上过也说不过去哈。”
他看着指间的香烟暗红色的小火星,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我都没和你说过吧,我喜欢叶昔。从一进学院就喜欢,喜欢到现在。”
“我其实特别嫉妒你来着,见那么几次面就把他拐带着和你到这勾心斗角吃人不吐骨头渣的地方来啦。”
徐子敬做出一脸的哀怨来:“他不常来吧。想那跟你学的脾气也是。不过他一直惦记着你呢。”他又笑了:“你知道么,我一惹着他,看见我这张脸他就忍了。以前你纵着他,现在他纵着我,这就是报应啊。”
“我都能想出你什么表情来了,”徐子敬笑着,被自己的烟呛了一下。“你弟弟喜欢男人,偏偏还挑上你的得意门生,你说这是命啊还是孽缘啊。”
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到我从来都知道他透过我看着谁,却还大言不惭堂而皇之的借着你的脸孔缠他。我以为一别五年我死在哪个荒郊野岭的战场他一辈子活在黑暗偶尔看看你的照片,却不知道会不会想起我。
天可怜见的,叫我又碰见他。
徐子敬把从始至终没抽几口的烟摁灭在手心里,他漫不经心地吹了吹掌心里的一点灼红,道:“我喜欢他,明知道是大错特错,可是改不过来。”他笑了一下:“这回是和叶昔一块出任务呢,我敢说他填表的时候想起你来了。今天晚上是他特地放我过来的。”
他站起身来,收敛了笑容。“这回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咱俩这一面见得还真是戏剧。走啦。”
徐子敬凑上去把相片底下剩下的小半支烟拿起来,他低下头,正好和相片里的人侧脸齐平,像是怕什么人听到似的,用一种别别扭扭的小音量说,“哥,我挺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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