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迅速将绒帽拉下,低头凑在蓝墨的身侧,小心走着。
蓝墨很快便发现身侧主子的变化,他抬眼瞧了不远处的一男一女,看他们气度不凡,又见他们出现在皇宫里,猜测他们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为了怕主子的身份泄露,他雄壮的胸膛一挺,高大的身子遮住云倾月大部分身形。
“老奴拜见小王爷和馨郡主!”那拉嬷嬷低头向他们行礼。
馨郡主微笑说:“嬷嬷免礼。”
德小王爷哼道:“嬷嬷,你有没有派人给小王收拾房间啊?一天要早晚两次,记住了吗?”
那拉嬷嬷慌忙低头答:“老奴记住了。”
德小王爷继续道:“另外,每天换洗的衣物都要准时送来,不能耽搁。”
那拉嬷嬷眼角抽动,答道:“老奴必定催促衣物间的人快些动作,不会耽搁小王爷更衣。”
德小王爷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瞧着她后面的人一眼,见他们面容陌生,一个是老人,一个却是满脸胡子,另一个却连面容也看不到。直觉没什么好感,没兴趣地挥挥手,没好气开口:“下去吧!下去吧!”
三人继续跟在那拉嬷嬷的后方,往内侧宫殿走去。
“弟弟,我们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中,你莫要求太高了。”
“馨姐姐,你最了解我的,我怕脏嘛!不提这个了,我找了这个给你,好看不?你老是不开心,也不陪我出去,我都闷死了……”
云倾月一直低着头,心里快速飞转着。听李云澈说过,怀德王妃的母亲是草原那拉家族的一个大小姐,怀德王妃和那拉主后是表姐妹,从小十分亲密。
她也和游弋讨论过,怀德王府为何这十几年能有如此蓬勃膨胀的发展,极可能跟他们在匈昆国境内的那一金矿开采有关。
那个金矿自从被他们识破以后,德小王爷亲自前往勘探,后来干脆将一切摧毁,直接来到匈昆国国都。接着,馨郡主也一并来了,两人一起呆在这皇宫里,究竟是因为什么呢?不可能只是因为走亲戚这么简单……谁会在这滴水成冰的天气到处乱逛……想想就觉得不可能,那究竟为了什么?
“董神医,主后和太子殿下就在里头。请随老奴进去。”那拉嬷嬷微笑开口。
董莫言点了点头,回头看他们一眼,自己先走进门。
云倾月和蓝墨低着头,紧跟着走了进去——眼前顿时一暗。他们眯着眼睛适应着,仔细观察着,四方窗口紧闭,用一层厚厚的毛毯遮盖着。房间里四处贴着一些长长的纸条,上面似乎还密密麻麻写着字。
墙边大床上隐约躺着一个人,全身上下盖得密密实实。一个打扮华丽的壮实妇人跪在床前,手里执着一串佛珠,正低头念着迷糊不清的符语。
“这些是巫医的灵符。”蓝墨用眼神示意长长的纸条,低头为云倾月解惑。
云倾月嘴角轻扯,讽刺一笑。如果单靠这些就能救人的话,那还要医者干什么?
“拜见主后。”董莫言低头施礼。
跪在床前的妇人缓缓睁开眼睛,放下手中的佛珠,站了起来。眼睛斜斜看了董莫言一眼,冷沉威严的声音道:“董神医,你来了。”
接着,指了指床上的人,说:“麻烦你先给太子殿下看看。”
董莫言答应着,踏步向前。
那拉嬷嬷伸手从厚厚密实的床上拉出一小节手臂,递给董莫言。
董莫言伸手搭脉,接着深深一叹,又探头望了望床上犹如骷髅的人,摇头退了开来。
“主后,太子殿下脉象虚弱若无,恐怕……”董莫言对凑过去的妇人欲言又止。
主后缓缓点头,说:“本后知道。你在十几年前就说过,他就算吃遍灵丹妙药,也无法活过二十岁。本后一直知道……这一个月来,他根本就没动弹过……”顿了顿,她伸手在眼角一抹,声音颤抖问:“董神医,他还有几天可活?”
董莫言轻叹,开口答:“最多五六日。”
主后捂着胸口,低低哭泣。那拉嬷嬷连忙凑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她哽咽开口:“主后……莫要太伤心了……”
主后斜靠着她,低喃:“明明知道,可本后却不死心……仍期盼有奇迹……”
那拉嬷嬷扶她坐在床沿,对董莫言恭敬道:“董神医,主后前些日子不小心被火烧到了手臂,劳烦您为她诊治一番。”
董莫言点头,动手检查一番,对后头的云倾月招了招手。高瘦少年见此,连忙凑过去,将背上的包袱打开,心里地摆弄出一些药粉。
董莫言开口道:“主后,你这伤口虽然不严重,但必须小心注意。幸好天气寒冷,否则伤口就会化脓,到时就麻烦了。小伤切忌大意,你务必注意。”
主后有气无力地点头,说:“太子殿下如今这般模样,本后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主上缠绵病榻,本后一边要顾着前朝,一边还要照顾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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