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张纸条仔细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钻进车内发动引擎。
临去前跟老人挥别时,老人皱纹满布的脸上挂起微笑,;他明天会来拿药。;
蔡以光欣喜若狂,连声对老人说著谢谢,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条街。
隔天一大早,蔡以光就埋伏在老人的家外面。心里考虑到黎竞不愿意再见到他,他决定悄悄的看著对方就好。车子也停得很远,免得被黎竞认出来而提前避开他。
等了很久很久,他在街角站得腿都酸了,但黎竞挺拔的身影总算出现在他的视线。他揉揉眼睛,确定黎竞已经走进了老人的家,本想就此回去,却不禁生出更多愿望。人就是这样,得到一些就会奢望更多......只要远远的跟著黎竞,知道黎竞住在哪里,以後可以去偷偷的看他。
明明知道这种行为是;跟踪;偷窥;,但蔡以光破罐子破摔的想,自己的卑鄙也不差这一回了吧。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他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当年为人师表的他哪里想得到,他会有这样做的一天呢?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黎竞提著装药的袋子出来,老头还送出来叮嘱著什麽。黎竞微笑著点头,看起来完全是个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半点不像电影中整日戴著墨镜摆酷的黑社会成员。只有他肩上的纱布,提醒著别人他的身份。
蔡以光活动著自己的腿,因为站太久已经麻掉了,当黎竞离开医生家朝前走时,他立刻提步远远跟在後面。
在黎竞後面跟踪了一小段之後,黎竞突然停住了脚步。蔡以光吓了一跳,赶紧躲在身边的一根柱子後面。黎竞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加快了很多,蔡以光不得不也加快步子小跑起来。
跟到一个转角处,蔡以光也没放慢速度,向前冲著的他迎接了当面的一记铁拳。
啊──;发出惨叫的同时,他遮著眼睛退了好几步,原本谨慎的黎竞一看是他,紧绷的面部表情马上变得无奈而愤怒。
老、师!你这是干嘛?如果是晚上,我可能用刀捅你了!;
蔡以光护著自己变成了熊猫眼的脸,剧烈的疼痛让他说话都断续起来:;我......我没恶意......我......我只是想......;
黎竞紧抿著嘴唇默默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蔡以光也顾不得疼了,伸手去拉他的衣服,被他持续纠缠的黎竞终於怒意勃发的打掉了他的手:;蔡以光!我最後说一次,不要再找我。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
在对方凶狠的目光下,蔡以光畏惧的向後缩了缩,却在黎竞提步的那一刻大声叫道:;黎竞,我不怕!我愿意被你打!;
四周的行人登时全部停了脚朝这边看,黎竞僵著身体对路人甲乙丙们报以凶悍的眼神。他们立刻又转过头,装作什麽都没有听到的走开了。
黎竞最後留给蔡以光一个中指向上的手势。蔡以光知道它的意思......看来他这次真的把黎竞惹火了。然而这几乎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蔡以光一直看著黎竞走远,才收回目光准备返回,脚下踩到个东西,让他踉跄了一下,看清楚之後却狂喜著捡起来。
那应该是黎竞的手机,在刚才的纠缠中不慎掉了出来,蔡以光连忙试了几个功能,幸好没有摔坏。纯黑色的外壳,线条也简洁硬朗,就跟黎竞本人一样。
蔡以光喜滋滋的把它放进兜里,返回到停车的地方,坐进车里守株待兔。
果然,不过几分锺,手机就响了。他没看号码就急迫的按下接听键,彼方陌生的嗓音带著浓厚的;江湖;味。
黎竞,伤没事了吧?兄弟们晚上给你报仇,去挑了那个狗日的场子,你安心休息!养好了再亲自放他们的血!;
蔡以光吓了一跳,犹豫著礼貌的回过去:;呃......我不是黎竞,我是他的......呃,朋友,他手机落在我这里了。;
那边马上就暧昧的笑起来:;明白,明白!那小子......还伤著呢!一大早就不老实!给兄弟们转告他,小心身体,养精蓄锐啊!;
那个;字说得特别重,蔡以光一下子反应过来,含糊的;了一声,面红耳赤的挂了电话。细想过後,心情却灰暗下去,这就是黎竞现在的生活?砍人、被警察追、受伤......làn_jiāo?那个十七岁的黎竞真的已经不在了。
但那都是黎竞个人的私事,他完全管不著,他早已失去劝告和管教的资格。即使曾经,作为老师的他可以正当名分的去管自己学生的事,现在的他再做出任何劝说都只是伪善。不客气的说,正是因为他,黎竞才会过上这种生活......如潮水般汹涌的罪恶感再一次把他淹没。
他默默靠在座椅上,等待黎竞的电话,开始的那种雀跃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他心情沈重的接听,黎竞冰冷的声音传过来,;哪位捡了我的电话?;
蔡以光低声回答:;是我......;
你哪位?;
是啊......黎竞不会记得他的声音,这样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蔡以光自嘲的苦笑著,尽量用平稳的音调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马上来,你在哪?不要走开!;
没过一会儿,黎竞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从蔡以光手上一把抢回自己的电话,;好了,非常感谢!不要再见了!;
蔡以光追逐著他即将离去的身影,还是那样平稳的说:;号码......我已经记住了。;
黎竞猛然转过身,盯著蔡以光举起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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