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大的德国男人一脸真诚的笑容,用着流利的中文道:“噢,你是温衍,你最近好点儿了吗,我看见你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
温衍脸上也不自觉带了点点浅笑,“谢谢你,默克尔先生,当时要是没有你,我的伤不可能这么轻。”
“哈哈,哪里哪里,咦,你现在是出院了吗?居然比我还快?我还要给你拍广告呢。”
“嗯,已经出院了。”
温衍按住想要起来的默克尔,“默克尔先生,别伤到了,广告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讨论。”
“好好好。”
默克尔不住点头,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关于广告的具体事宜,温衍就退了出来。
裴初靠在墙上抽烟,看见他不错的脸色,倒是笑了笑:“看来你和默克尔的关系不错。”
温衍看了看他手里燃着的香烟,淡淡答道:“他救过我。”
裴初点点头,“这是个不错的理由。”
温衍转身欲走,可是才走了两步,他又转过头来对正抽着烟的裴初说:“医院里别抽了。”
裴初猛吸了一口,面目在烟雾缭绕间已经看不清晰。
“知道了。”
他说。然后将剩下的烟头在垃圾桶边碾了碾,扔进去。
*****
晚上,十七楼。
裴初轻车熟路地开了公寓门进去,换了拖鞋后不急不缓地走向亮着灯的书房。
一身家居服的温言在灯光下清俊温润,颇显成熟和魅力。
他正翻看着大约几年前还没来得及看的一些研究文件,听见门外的声响,不由抬了头。
裴初刚好走过来,于是靠在门边,看他,“这么喜欢历史,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怎么不回来?”
温言合上文件夹,“王家村有我要完成的事。”
裴初笑了笑,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问:“明天走了?”
“他的伤差不多好了,我该走了。”
“你都不问问,他这伤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温言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他摘了眼镜,站起来,一眼的冷意,“你查到了?谁做的。”
“唔。”裴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这么紧张他,何必又要走?”
温言撇开眼睛,走到书房的窗户前面,看着楼下万家灯火,许久,才轻声问道:“谁做的?”
“阿言,你有没有想过,你这几年为他规避的伤害,远不及你离开他给他带来的伤害深?”
温言的指尖落在窗杦上。
他抚着窗的边线,来来回回摩挲。
裴初看着他的背景,喉头滚动,又添了一句,“也许,你在他身边,会比离开他要好得多。”
“不能回头了。”
谁知道,温言却答了这样一句,“三年都过来了,五年、十年也会过去。他应该有最好的人生。”
而不是和我这样的人,苟且度日。
“所以……”温言微微回过身看了裴初一眼,“这件事,谁做的?”
裴初叹息一声。
“你不会想知道的。”
温言彻底回过身来。语气风轻云淡:“这次,他又惹上什么人了?这b市里,也还就剩丰冉方孟周几家有点底气,孟?周?谁下的手?”
“都不是。”
裴初朝书架那排走过去,不入的整整一版游戏光碟和漫画,笑了笑,“还记得你当时找我要一套什么限量漫画,我又哪里懂这个东西,也是托人弄来的,结果原来你是要哄他,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你有了这么一个小情人。”
温言的表情柔和了几分,“他不过是个小孩,喜欢这些东西无可厚非。”
“啧,你第一次找我帮忙的时候,还说他不是呢。”
“那只是那时候。后来的事,谁能预料呢。”
温言也走过来,并排站在裴初的旁边,“这几年,多亏你了,这间公寓保存得这么好,倒真该谢谢你。”
“嗤。”
裴初嗤笑一声,“小时候你抢我蛋糕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有礼貌?”
“陈年旧事你也提。”温言低低笑了笑,“那个时候,可不怎么喜欢你,没想到一眨眼就是二十多年,你都是个总裁了。”
裴初先是笑了笑,而后,他的表情慢慢冷却下来。
“阿言,这件事,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他已经快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刚刚还温馨无比的书房气氛陡然间像下了一场大雪。
一室寂静。
☆、诗与南方
温言再多留了一天。
像两年前一样,伪装成剧组的工作人员,在片场的一个小角落不动声色地看着温衍。
——是的,像两年前一样。
这次b市之行并不是唯一,温言在这三年间来了b市4次。
但其中有三次,温言都只是隔着车窗远远看了温衍一眼就走了。
时间越长,多呆一秒都怕自己忍不住,于是只能来去匆匆。
而唯一在剧组呆了一整天都看着温衍的那次,温言还记得自己有多么心疼愧疚,又有多么挣扎。
那时候温衍的演艺圈事业再度起步,但因为资历不够、演技也不算十分成熟,温衍很早就去剧组上妆换衣,然后在一旁候场、练台词。几乎没有人搭理他。
单薄的青年穿着厚重的戏服,只为了不过几句台词的戏反反复复地练,旁人再多白眼他也不管,他安安静静,又吵吵闹闹,一个人在角落里自己琢磨演技,直到日薄西山,工作人员才过来通知他上戏。
再接着,一天的等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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