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小小身影,他心里一阵难受,快步走过去抱起已经在打摆子的女儿,边朝屋子里走边叹息,“你真是太糊涂了!怎么能让安怡帮你干活?你也不想想,那美头一直被她妈妈当个宝,她妈妈又是整个赵家都不敢得罪的人……咱们家因为你牙牙的缘故,跟他们赵家本来就有恩怨在前,这次你让安怡给你干活、自己坐旁边歇着的事情,赵家能不添油加醋的给你小霞阿姨告状么?”
给赵霞告状还在其次,赵霞现在人在首都,一时半会回不来。
关键是赵富梁夫妇早就记恨沈安怡这一年对宁光的另眼看待,以至于冷落姓赵的表兄弟姐妹,所以抓住这个机会后,刚才纠结亲族,差点没把宁家房子都扒了!
理由是宁家狼心狗肺,不纪念沈安怡对宁光的好,反而利用沈安怡单独到宁家玩耍的机会,意图将沈安怡洗脑成宁家的佣人。
孔花妹当着众人的面把唾沫吐到宁月娥脸上:“当我不知道你这烂了心肝的东西打什么主意!你不就是嫉妒我家小霞长的好,福气好,能嫁给城里干部吗?!所以看到小霞的美头比你家美头出色,你这心里就受不了,就想趁小霞人不在村里,故意坑安怡是不是?!”
“也不想想我家安怡那白白嫩嫩的样子,像是需要烧灶头的人!?”
“自己长的丑八怪样,福薄命短天生刨一辈子土的命,以为害了我家安怡就能有出息?”
“我呸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她带头,三个儿媳妇也不甘示弱,将宁家的堂屋跟灶间都砸的一塌糊涂:“我们外甥女是县里干部的亲孙女,将来要考大学去大城市有大出息的,在家里菜都没端过一碗,金尊玉贵的人物,你们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要她服侍你们?!还让她刷锅、刷碗?你们配吗?”
“用我们外甥女刷过的锅跟碗吃饭,也不怕折了你们的寿!”
她们把宁家的锅跟碗都砸了,末了还摞下一句话,以后再看到宁光跟沈安怡一起,就再来砸一次!
褚老婆子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气,气的险些当场昏厥,闻言颤抖着声音说:“你们别忘记!我家美头虽然不上台面,却也不是那种主动跟着别人的贱骨头,从开始就是你家安怡主动跟我家美头好的!”
“没有狐狸精的样子倒有做狐狸精的心思!”孔花妹立刻说,“小小年纪就这么会作怪,打量着我们家安怡年纪小天真无邪,装可怜装委屈的骗的安怡团团转,真是好本事好手段!你这做太太的不知道管教她,居然还拿出来炫耀,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劝她从今往后好好管教宁光,“我家安怡是女孩子,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顶多被她骗点东西,被使唤些事情。你家那美头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再过个几年,不定肚子都要不明不白的大起来了!”
这话不止褚老婆子,宁福林都差点被气的吐血!
……宁家这两位大佬受了一天的气,宁光的下场还用说?
看着遍体鳞伤的女儿,苗国庆悄悄抹了把眼泪,今天这美头差点就被打死了。
见孩子从歇斯底里的哭喊渐渐弱了气息,他壮着胆子扑上去,跟宁福林说现在是新社会新时代,不是说自己家孩子打死了就没关系的:“要是小光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都是杀人凶手!”
这时候褚老婆子跟宁福林还在气头上,一点儿不退让:“凶手就凶手!反正已经活这么大了,给她抵命又怎么样?!你滚开,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后来还是苗国庆急中生智,指着宁宗说:“你们不怕抵命,那宗宗呢?宗宗有个犯杀人罪的太太跟牙牙,以后还能有什么前途?出去工作,人家一听家里有罪犯,谁会要他?就是说亲,能说的到好的?!”
果然宁宗是这两位的命脉,这才骂骂咧咧的住了手,仍旧是罚宁光不许吃完饭,而且要在院子里跪一晚上。
“美头,你怎么这么命苦?”夜深人静,苗国庆不敢开灯,怕惊动家里人,只摸着黑给女儿脱了外衣,放进被子里,一遍遍的摸着她冰凉的小脸,无声哭泣,“都是阿伯带坏了你的命啊!”
苗国庆虽然是男人,小时候过的跟宁光也差不多。
他姆嫚生他时难产去世,后妈进门就有了后爹,在繁重的劳动里战战兢兢长大,以为结婚之后单过就好了,结果赶着宁福林膝下无子为女儿招赘。
这时候虽然普遍的穷,但自古传下来的思想深入人心,把女儿给人家做童养媳还好点,将儿子给人做赘婿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可后妈不想苗国庆分了家里那点微薄的家业,也是想着眼不见为净,收了宁福林的“聘礼”,就将这继子一脚踹来朝阳村。
苗国庆结婚的时候除了宁家给做的一身新衣服,什么都没有。
那套新衣服现在已经不合身,穿着哐当当的,大了不是一点点……足见他在宁家的辛苦。
而女儿宁光虽然没赶上后妈,宁月娥对她,比苗国庆的后妈对他,也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苗国庆所以比起儿子来,更关心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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