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俞琛他深知是俞家之过,从未想过报仇。”苏灼灼渐渐冷静下来“这一年来,我等公子回心转意,他身负丧父丧妹之痛,仍坚持到瞿门照顾于我,这份恩情……总是要还的。”顿了顿,她忍着哭腔道,“既是如此,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是快活的。我给不了俞琛我的心,所以……嫁给他,是我能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
“师姐既愿意,我便只有恭祝了。”曲徽淡然道,言语中没有半分涟漪,“届时定会携礼相贺。”
我心中不禁有些可怜起苏灼灼来,面对一心只恋慕他又哭得如此肝肠寸断的姑娘,曲徽,他当真能狠心无情至此,莫说挽留,连半分遗憾不舍的情愫都没有。
苏灼灼静立了许久,我忍不住偷偷去看,发现她走到了门畔,微微转过身来。
“如今想来,便算金百万死了,便算公子吃了忘情草,可你从不曾有一天忘了她。你连她的坟都不敢去瞧上一眼,又怎会相信她死了。”她一字一顿道,“公子,我现在方才看清,不管你是不是记得她,不管她是死了还是活着,你心中,从来容不下旁的女子,永远就只有一个金百万。”
言语落地,久久无声。
我捂住嘴,脸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只是强忍着不敢发出声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灼灼似是走了出来,轻轻地“啊”了一声,旁边有家丁的声音道:“公子、苏小姐莫怪,我这就把这狗抓出去……”
听到此处我悲伤的情绪霎时一扫而光,他娘亲的,百万这货居然躲在一旁,就等着开门钻进去,合着他是瞧见了这屋子里的两个都是美人了吧……
“不必了。”曲徽沉声道,“送苏小姐回客房。”
那家丁应了声,我往后缩了缩,便听曲徽又唤停了他,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可是换了后厨么。”
“不曾换过。”家丁老实地答道,“只是公子每次来都吃这几样菜,又多是剩下,伙房便以为您不喜欢,小人自作主张,便请了个手艺好的来……”
“我知晓了。”曲徽打断他道,“你去后院一趟,将做这枸杞银鱼汤之人带过来。”
我背后一毛,登时出了许多冷汗。
这样都能吃出来?有没有搞错!这货聪明也就罢了,舌头还很贼啊混蛋!
家丁随着苏灼灼离开了,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蹲在那里愣愣地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个醇澈的声音隔了窗子淡然道:“姑娘蹲了这么久,不累么?”
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嗯,是有点酸”,正想揉揉膝盖站起来,猛然意识到什么,转而两腿一软坐倒在地。
……
被发现了!
尾声:爱你,有多痛,就有多幸福。
(1)
彼时我因体内毒发频繁,功夫退了半数,然屏气调息却仍然不在话下,连苏灼灼都丝毫未有察觉。然曲徽此人武功之高心思之诡,不可以常理判夺,发现我实也没什么稀奇。
我心知此番不好糊弄过去,便磨磨蹭蹭从床畔走到门边,两眼盯着地上,挠着头讪笑道:“这个……我是来找百万的。”
此时罪魁祸首正围着曲徽,一脸陶醉地蹭着人家的衣衫下摆,连我对它目露凶光都装作没看见,十分的威武不屈。
曲徽瞧了我一眼,轻轻一挥云袖:“姑娘请坐。”
“不坐了不坐了。”我连忙摆手,心中警铃大作,揪了百万便想往门外跑,哪知还没走出去两步便觉身后一股内力袭至,从我身侧掠向门边,那半扇门“咣当”一声便合上了,关得很是严实。
“一日之内两次相逢,倒也有缘,何必急着走。”曲徽慢条斯理地坐下,伸手倒了两杯水置于桌上,自己端了一杯轻轻啜饮,目光沉沉向我望来。
我被他瞧得两手都不知往哪儿摆,只好上前拿了另一杯,小心翼翼地坐在离他最远的凳子上,登时闻到一股酒香,原来这杯子里倒的竟然是酒。
“在下唐突,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脑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我怔了怔。那年他一袭儒衫站在街上,手中持了一块小小的木牌,侧目对我微笑道:“瑾瑜唐突,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时光仿佛从未飞逝,当真是很久远的画面了,只是不知为甚仍然如此清晰。我深吸了一口气,平稳道:“我姓曲。”
“果真是有缘。”曲徽淡然道,“在下也姓曲。”
“啊?真巧。”我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状,然后便是一通干笑。曲徽却不曾弯起嘴角,只瞧着我缓缓道:“只是不知以姑娘这般的身手,何故蛰伏于这穷乡僻壤?”
我登时一口酒水喷出,抚着前胸咳了数下。他娘亲的,这货果然在石桥上就看出我不对劲儿,难道眼下亦是个设好的陷阱?这般让他追问下去,可迟早要露出马脚。
“自然有缘故。”我淡定地道,“那么,似曲公子这般的人物,又怎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
将问题丢还给他,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便见曲徽将酒杯放下,转而抱起了一直在他脚下转悠的百万,这货瞬间一副“洒家这辈子值了”的熊样老实地窝着,头都舍不得抬。
……
他再美也是个男人啊,你这破狗上辈子一定是妹子吧!
“百……万……”他垂下眼睫毛,修长的手在它颈后温柔地轻抚。
眼下这副情状,我总觉得他是在叫我,只觉得浑身难受。然我尴尬了一会儿便反应过来,他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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