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长叹一口气:“我半个小时前接到电话,陈老心脏病发,虽然抢救过来,但显然很快就要退居二线了。我原以为我能凭一己之力把蓝军旅□□完成后再走。但现在我很担心,失去了陈老的力挺,我还能在这个位子上待几年。这次演习暴露得问题太多了,一两年未必练得出来……
“有些话,我只能和你说。国内的局势你是知道的,夜郎自大者有,一叶障目者有,腐朽不化者有,能有足够的眼光和魄力来继承这份事业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我不愿意把这番心血交到别人手里糟蹋了。”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蓝军旅的意义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特种部队固然至关重要,但真正涉及到国家生死存亡的不会是小规模的特种作战。五大战区的综合战斗力水平,才是人民最后的倚靠。军队改革喊了三十年了,改出什么结果了吗?没有蓝军旅这块试刀石,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落后得有多远!”
袁朗却始终沉默。自他来到老a已七年整,很多人在这段岁月里都变了,包括袁朗自己。他一步步升到独领一队的中队长,变的不只是职务,更是心态。愈加踟蹰不定,愈加步步维艰。他挑人的标准越来越严苛,训练的难度也在与日俱增。只盼自己作为队长少一点失误,便能让任务完成得更顺遂一些。
但岁月似乎在铁路那里怯了步。七年来,他一直是那份烈火熊熊的样子,挟破天开荒之势,一往无前,无惧无悔,不怕错,不怕败。比大多数年轻人更像年轻人。这份品质让袁朗很难不敬畏他,即使嘴里从未承认。
我可以为他而死!袁朗对自己说。这世上绝没有比一条生命更珍贵的东西,如果有,那只能是两条生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是不想答应呢?
铁路倒也不急于一时:“我至少还能再干一两年呢,你还有很多时间思考给我的答复。这张名片你拿去。”
“什么?”
“我外甥女,29岁,一直在国外晃荡不着家,不肯结婚,家里都快急死了。演习结束后去见一面吧,搞不好你们会有共同话题。”
☆、改变决定
这场从下午开始就蓄力待发的暴雨,居然硬是撑到傍晚才落下直浇到庆功宴结束还没停,十分体贴地避过了演习。大家破天荒地获得了乘车归来的待遇。
许三多披着雨衣,扛着大包小包回来了。一辆大巴从他眼前驶过,ji-an起一滩积水。他伸手挡了一下,好奇地看向车窗,老a今天出去拉练了吗?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从没希冀过能在此刻见到的人,那个和他一同出生一同长大一同入伍一同战斗过的同乡好友,手足兄弟。
“成才!”他揉揉眼睛,迅速扔掉身上所有的行囊,一路狂奔着去追那辆巴士:“成才!成才!”
成才隐隐听到声响,他推开车窗向后望去,露出了今天的唯一一个笑容,然后向他的朋友挥手:“回头去找你。”
三多咧着嘴停下了,一口白牙在路灯下熠熠生辉,像一只翘首盼着主人归家的小狗。
昨日暴雨之后,今天便降了气温,风很大,天也有些y-in沉。一场蓝军旅所有连级以上军官都必需参加,即将持续三天的会议,在人们烦躁愤懑的心情中,正式拉开序幕。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演习复盘。
像棋局结束后要复盘分析一样,每一次演习结束也都要进行复盘,发现错误,总结经验,寻找最好的方案,所以袁朗也在。
一个又一个营长依次上台,讲述他们的布防准备,反侦察布置,遇敌情况,战斗情况。而袁朗则负责解释特种小队的侦察结果,侦察方式,应对措施。
某营长:“综上所述,我们营在这几天里发现了总共11次侦察迹象,并做出了相应的反制措施。”
袁朗动了动脖子,对方说得太久,他有些累了:“我们总共有21支小队,其中20队完成了对贵营的侦察任务,并且有17队的信息完全正确,甚至还有1队窃听到了你们和导演部的电话,记录在这。”
他把手里的侦察数据统计文件往桌中间一丢:“看来,所谓的反制措施没起太多作用。”
全场一片倒吸冷气。该营的防御体系在他们看来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是面对其他常规部队,已然足够。他们全然没有料到在特种部队的c-h-a手下,泄密情况居然严重到这个程度。大多数人甚至误以为主要参与复盘的是被偷了坦克的三营和重头戏侦察一营,其他营只是旁听而已。
激光笔的红点在上显示的营地细节图上扫过,袁朗开始一一点出疏漏之处:“这种程度的巡逻对于老a来说等于没有,死角太多了……”
气氛堪称剑拔弩张的复盘会议直到午饭前才结束,心情几乎抑郁的军官们周身低气压地走出会议室,正看到旅部大门口,某个笔直的小小身影翘首以盼。
“哎,谁家的班长跑这儿来了?”
大家纷纷看过来“不是我家的”“也不是我家的”。
小士官面对这团乌央央的军官,敬礼的手就没放下来过。
看他行礼认真得可爱,一个连长逗他:“哪个营的呀?”
士官道:“报告!我是a中队许三多!”a大队已不存在,只有蓝军旅a特种中队。
众人此时一听到a这个字母就想吐,顿时对他毫无兴致了:“走走走,吃饭吃饭。”
袁朗闻声从会议室的窗口探过来:“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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