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眼镜。
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了,但那日落后的余晖对于他这个新鬼来说,还是嫌太刺眼了些。
「那是瘟疫!?」
「嗯,患了病头发就会变色,一开始是那样局部变色......」
他随手指了个头发挑染的少女。
「最后就变成你看到的那样,整头黄红。」
祝青禹难得少有耐心,发挥他身为一个家的胡诌本能,尽责地为寇翎介绍这个他所脱节的世界。
「那......会痊愈吗?」
「不治之症。」
「那最后会怎样?会死人吗?」寇龄的语气明显紧张了起来。
瘟疫,他们那个年代也是有的。
因为染了瘟结果全村子死光的惨事时有耳闻,更别说他寇家最后也是因为瘟疫而绝了后的。因此就算瘟疫传染不到鬼身上,但寇翎听了就心头
打颤了起来。
「不死人,不过会变成正前方那个人那样。」
刚好车子停了红绿灯,一个秃头中年欧姬桑从车前的斑马线穿越过。
「啊......太可怕了......」寇翎低声惊呼。
也许对已经历经过死亡的他来说,头发掉光的恐怖来得更有魄力。
看着他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脸,青禹只觉得好想笑......
可笑啊可笑,可笑的不只是这个子,最可笑的是自己莫名其妙不知从哪生出了那么多关爱,放着手边一堆赶不完的稿,特别开车带着前
一天
哭到睡着的少爷出门散心,且竟还有闲情开他玩笑。
真是荒唐,他是他抓来使唤的;鬼佣;不是?从没听说过堂堂一家之长还得讨好他家的佣人这种可笑的怪事。
可笑归可笑,但青禹实在难以否认,当他看到寇翎的表情不再像昨晚那样伤心欲绝,看到他因为对周遭事物好奇与新鲜而流露出的惊奇表情,
自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也跟着松弛了下来,所以一直都是横线一条冷漠的唇形,也不知不觉地弯出了带有笑意的弧度。
说来,自己有多久没有想笑的心情了?多久没有想要找人麻烦的心情?多久没有关切着除了他自己和他女儿以外的人?
那些多年前就被阿洛封住的喜怒哀乐,却在这个家伙闯入他的生命之后,稍稍渗了一点点出来。
幸而,那只是;一点点;。
他很清楚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情的热度只要超过那一点点,就很容易把自己的生活步调弄乱,那是他极力去避免的事情。
「我们现在要去哪?」
「先去大卖场。」
「大麦场......??」是指种麦子或是晒麦子的地方吧......
青禹将那台阿南帮他新牵的车子开进卖场的地下停车场停妥后,带着寇翎来到楼上卖场的入口。
「这就是你说的麦场?」寇翎四处张望,一脸不解。
「嗯。」青禹把一台手推车推到他面前。
「那......」那怎么没见着半颗麦子?
「你来推购物车,记得要让周遭的人可以看见你。」
「为何?」
「没人推的购物车会自己动吗?笨。」
「......好吧,那你呢?」
「我?你看得见我就可以了,两个男人一起上卖场让人看了感觉就怪。」
「此话何解?」
从前他家长工甲、长工乙也都是作伙一起下田耕种的啊,长工丙和长工丁不也是一起在稻埕晒谷,哪里怪了?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走了!」被问得烦了,青禹没好气道。
「凶什么劲,如果不是你解释不清不楚,本人也不用这么不耻下问......」寇翎咕哝着。
「你说什么问?」青禹面露杀气。
「没什么......」
「这是啥?」
「果汁机,我们家厨柜也有。你别转过头来跟我说话,会引人侧目。」
「喔。」
其实就算寇翎不对着;空气;讲话,一样是很引人侧目。
身上还是那件不太合身的麻质七分裤,加上一件松垮的衬衫,脚底踩着他的功夫布鞋,长发绑着粉红色的kitty猫发圈,怎么看怎么怪。
不过这怪异简陋的穿著并无损他那与生俱来的气质和秀丽的外型,就像是用破布包着美玉一样,破布的破只会更突显美玉的美。
从小就习惯这样走到哪都被注视的感觉,所以寇翎并不会有不自在的感觉,反而是眼前那无数的食品用品,密密麻麻地摆在通天花板高的架子
上,
四面八方都被这样的高大架子围住视线也被锁在固定的空间里,让寇翎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你干麻?」看他越走越靠近,神情怪异,青禹停下脚步问。
「我......」
寇翎苦着一张脸,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从何时起还有为什么这样稍微壅闭一点的空间就会让自己紧张起来。
记得有一次他在寇家大宅后厅的一间小储藏室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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