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袍子,被侍女扶上楼,后面跟着几名下人抬热水,而浑身湿透直打颤的少年,则独自缩着肩往客房跑去,身后一个人没有,他心里莫名地怒意渐生。
要不是在旁的李叔也瞧见了,骂了声“这些不长眼的”,连忙吩咐人送热水和换洗衣物,他亦不知那股怒气能否轻易便压下去。
为何而怒?
是因为妹妹屡教不改,此次更胡闹得落了水?抑或是因那个全然信任依靠他的少年,跟他来到这里,却不被待见,备受冷落?
他亦……难以说清。或许,两者兼有罢。
楚长歌揉揉眉心,平复了心绪,示意楚书灵坐下,缓声道:“灵儿,你已十三,再有两年便及笄了。哥哥真担心你再这般胡来,将来无人肯娶你。”
“也好啊。”楚书灵见他有几分松动,挪过去抱着他胳膊撒娇,“那我便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胡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好好好,都听哥哥的,行了么?”楚书灵眨眨眼,笑着软声道。
“此为最后一次,下不为例。”楚长歌叹了口气,终是心软,拍拍她便站起身来,“早点歇息罢。”
“好,哥哥也是。”她在门边挥挥手,一直看着楚长歌沿湖回房,目光却不知不觉落在了湖东,那仍燃着灯的客房。?
☆、受寒送药【一更】
? 【八】
明月高挂,虫鸣微响,湖光涟漪层层,如此良夜,墨白却无甚心思。
“啊嚏!啊嚏!哎呀……”
墨白用力擤了擤鼻涕,擦得鼻子发红,整个人头重脚轻的,好不难受。眼皮困得直打架,可一躺在床上,鼻子便堵得无法呼吸,朝左侧卧左边塞,朝右侧卧右边塞,朝上仰躺两边塞……简直要崩溃了……
正当墨白在木榻上翻来覆去不得消停时,紧闭的房门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墨白,睡了?”是楚长歌的声音。
墨白条件反射地翻身坐起,三步并两步过去拉开门闩,对他深夜造访有些惊喜,笑得眼眸半眯:“长歌,你来了。”
门外的楚长歌眉目英挺,长发微湿披在身后,深邃的眼眸漆黑如墨,薄唇微微勾起,在夜色中似有几分慵懒。月色为他镀上一层光边,玄色披风上暗红的鸟兽纹样栩栩如生,衬得他愈发英俊逼人。
“嗯,来看看你住得……”他顿了顿,以拳掩口,颇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复杂的视线从墨白身上移开几寸,不再言语。
墨白不明所以,低头一看,只见素净衣衫因方才的翻滚早已凌乱不堪,衣襟更是大开,露出一片白皙肌肤,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细腻无瑕。
“噢!”墨白连忙转过身手忙脚乱地整理一通,重新系好腰带,才慢慢转回来,耳根微微泛着红,支支吾吾解释道,“那个,长歌,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是在……”那二字却无论如何不能启齿。
夜风颇凉,楚长歌见他局促不安地站在门边,安抚地笑笑:“不请我进去坐坐?”说罢自行走入屋内。
墨白也不知他是否相信,跟在后头欲继续解释:“我真的……啊嚏!”话音未落,却被一个响亮的喷嚏狠狠打断,腰都弯下去几分。待抬起头,却见楚长歌已闪身至跟前,解了披风披在他身上,皱眉沉声道:“受寒了?”
“啊……小事罢了……啊嚏!”墨白一吸鼻子,浑浊的咕噜声瞒也瞒不过人,说话亦带上了厚重的鼻音,“可能真的受寒了……”
楚长歌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没有发烫,安心了些,明知故问:“怎么受寒的?”
“啊?”墨白见他神色如常,以为他并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便想自己是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毕竟是他的妹妹,有什么不可原谅,又何必给他添麻烦。况且自己不过是小感小冒,并无真正受到伤害,堂堂男子汉,不必和个小姑娘计较太多,扯着笑道:“近来正值季节交替,可能衣服未及时添置,着了凉罢。没事的,过两日便好了。”
楚长歌却轻易看穿他心中所想,轻叹一声,沉静的眼眸中浮现丝丝不易察觉的疼惜,温声道:“墨白,我带你来这儿,并不愿你忍气吞声受委屈。你有何不快,尽可说与我听,我自会还你公道。”
墨白心里一暖,冰凉的心河似有暖流缓缓淌过。他隐约感觉楚长歌该是知晓了,却只是摇摇头:“别担心了,真的没事,我好着呢。”他拍拍胸脯,“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嗯,还是害怕喝药的大夫。”楚长歌轻笑,又似被自己提醒了,问道:“可曾煎药喝过……”
“哈啊……”墨白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往床榻走去,“好困啊,我想歇息了,长歌你也快回房罢。哎呀,怎么突然这么困了呢?”
楚长歌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心虚,如此显而易见的逃避,想必是没有了。然而这般晚了,要买药材也不晓得哪家店会未打烊,见那人在床上躺得笔直,一动不动,拉着被子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心里指不定正害怕着他立刻变出一碗药来,不禁失笑道:“好,你歇息罢,我走了。”
木门轻轻地拉上了。
晶亮的黑眸偷偷地从被子里露出来,瞄了一眼房门,确认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作为大夫,这些小病痛要治好自然不在话下。但作为怕苦的大夫,对付这些小病痛的方法,当然是……顺其自然。
反正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往受寒了,只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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