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日子倒是过得平淡。
徐景同的假期结束後,便开始日日去洋行一趟,与人谈生意,严靖和待在家中,偶尔读几本书,时而替徐景同瞧一瞧帐本。
他本就是个聪明的,学会怎麽对帐後,倒比徐景同做得还要快些好些,也挑出过几处不对劲的帐目,好叫徐景同得知,洋行内有人意图混水摸鱼,往後徐景同顺藤摸瓜,开除一个别有图谋的掌柜,自不必提。
又是一年年末。
国民政府军兴起的北伐之举可说是如火如荼,吴大帅在此役中落了下风,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吴大帅带著一批人马,虽不曾取胜,但也尚未被剿灭,又因国民政府军打定主意先讨伐吴氏,另一头奉天张氏却是落了个清閒,竟是坐山观虎斗。
严靖和关注战事,渐渐熄了旁的心思,却发觉了一丝古怪。不知何故,近来徐景同总有几分心神不宁的模样,严靖和心中有些困惑,却也不曾直言相询,只待他自己开口。
邻近年关的某一日,严靖和照旧在书房内读书,如个甩手掌柜一般,什麽事也不管,徐景同却叫阿杏请他下楼,旁的一个字也不曾多说,阿杏下楼後便告辞返家,这便让严靖和愈发地不解。
如今还是白天,徐景同不去洋行理事,却待在家里,还支了小丫头离开,也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待严靖和缓步下楼,来到客厅时,却是目瞪口呆,一时亦说不出话来。
「这是……」
不知出於何故,徐景同竟在客厅内摆了香案,又点上灯烛,叫人全然摸不著头脑。严靖和心中愕然,愣愣望著徐景同。便在此时,徐景同打开地上的一口大皮箱,严靖和方才注意到,里头竟是一整箱金条,耀目生辉,灿烂光亮,令他几乎有些挪不开目光。
「少爷博览群书,可知闽地旧时风俗,若有男子相互倾慕,遂结为契兄弟,往後便亲如一家,不分你我……」徐景同脸上泛红,但仍继续道:「这契兄弟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少爷应当明白……」
严靖和回过神来,平稳答道:「我自然知晓。只是你弄这麽一出是怎麽回事?事前也不曾同我商量,莫非是要先斩後奏?」
「并非先斩後奏,这便要问少爷的意思。」徐景同急忙辩解,「无论少爷愿不愿意,我都毫无怨言。」
严靖和一顿,忽地换了个话头,「既是如此,那箱金条又是怎麽一回事?」
「这是聘金。」徐景同瞧著那箱金条,轻声道:「闽地风俗,两家若要结为契亲,需得以银钱相酬……便如寻常人家婚嫁,夫妇双方亦须准备聘金嫁妆。这箱金子,是我当年挡了枪子後,少爷所赐之物。」他说到这里,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严靖和,又强作镇定道:「少爷早先给过我支票,作为洋行开张的资本,便不必再给了。」
严靖和望著手中那张纸,半晌後,喃喃道:「这契纸……」
「这是结契用的契纸,便如婚书一般。如若少爷愿意,便按个手印,往後我叫少爷一声兄长,也……也称得上名正言顺。」徐景同彷佛有些忐忑不安,神情紧张地望著严靖和。
严靖和久久不言,不知过了多久,却是笑出了声音。
徐景同一怔,脸上多了一丝惶惑,连忙问道:「少爷为何发笑?」
严靖和笑道:「你到底还是个傻的。」
徐景同闻言愕然。
「便是没有这张契纸,我待你,也是不会变的。」他极难得地用了软和的口气说道。
「我生性愚钝,必得有这样一个凭证,才好放下心来。少爷不愿要我的卖身契,我也只能想出这麽个笨方法,无论如何,只求少爷成全。」徐景同垂著头,小心翼翼地恳求道。
……这样的笨法子,也只有这样的傻子才想得出来了。傻归傻,却是傻得可爱,想来他定是绞尽脑汁方才有了这个念头。只是严靖和把这话埋在心底,不曾直说。他若有所思地瞧著徐景同,心中升起一丝逗弄人的念头,遂开口道:「若是我不应,你又要如何?」
徐景同脸色一白,却不说话了。
半晌後,他方才低声道:「若是不应……也就罢了。横竖只求个心安,少爷若是不愿,实属正理……」
严靖和不以为然,同时斥责道:「当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我若是不愿,你便没有别的招数了麽?我又不是那等软硬不吃的人,你说些软话,又或者撒一撒娇,我如何能当真拒了你。」
徐景同闻言,却是又惊又喜,「莫非少爷竟是愿意的!」
「若是不愿意,我留在此处做什麽。」严靖和好气又好笑,无奈道:「我的心思,你早该明白了才是,怎麽到如今,你还觉得我随时要离开……莫非是一点都不信我麽?」
徐景同脸上一热,辩解道:「并非如此!只是……只是,有个凭证,到底比没有的好。我待在少爷身边,初时是因著那一纸卖身契,如今我与少爷并非主仆,总要有个什麽……才能证明我与少爷……实是名正言顺……」
「傻子。」严靖和摇了摇头。
徐景同有些不满,急忙要反驳时,唇就被堵住了。
严靖和不许他说话,一边吻他,一边喃喃道:「我活了这麽多年,瞧过最傻的人就是你了。连这买命钱也拿来当了聘金,那洋行股份又偷偷转到我名下,你这岂不是什麽都不剩了麽?手里没几个银钱,将来又要倚仗什麽?」
徐景同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少爷怎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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